或许是太累,余莺儿这一觉从未有过的长。她在梦里被阴影缠身,跌跌撞撞去拼凑高楼一跃而下,被砸烂的妈妈尸体。
她醒来时,已经很晚了。身边只剩下年世兰殷殷守候。
眼睛缓缓睁开,迎上一张满是惊喜之色的脸,一如初见的明艳。仿佛能破开梦里无解的阴霾。
“昭、昭。”
入耳是十分生涩的唤声。
余莺儿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了一瞬,“什么。”
年世兰面上一恼,不肯再说了,“什么什么,昭贵妃。”
余莺儿虚弱笑笑,“怎么这样叫我。”
年世兰没说话。她示意苏木将水拿来,俯下身子去托起余莺儿的颈,亲自喂她,“喝水。嘴里不苦?”
“是有点,药味。”余莺儿说。
年世兰用帕子为她细心擦了擦嘴角的湿润,再缓缓抽手让她躺好。
余莺儿身上是无尽的疲累与难以忽视的疼,她看着明亮的室内,看着年世兰眼下的乌青,“娘娘一夜未睡,熬到现在,先去歇息吧。”
年世兰垂下眼睛,说:“还好,不能看到你醒来,我也睡不着。”
余莺儿定睛看她,“娘娘如今好温柔。”也能直白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她感到那种心身累极的疲倦逐渐好起来。
而年世兰的心早就在余莺儿一夜的血和痛里软成一湾水,她也不反驳,只静静去握余莺儿的手,感受心安。
“孩子呢?”余莺儿又问,“还好吗?”
“嗯。在睡呢。”年世兰亮起眼睛看她,“叫永明。好吗?”
“嗯。娘娘永远是莺儿的明珠。”余莺儿笑说。
年世兰也忍不住笑了,心里的水像是烧起沸腾了,在胸腔里鼓起了无数柔软的泡泡,她嗔道:“你胡说。永明才是明珠。”
“小名呢?”余莺儿问。
“小明珠?”年世兰说。
“就叫小珠宝,如珠似宝。”余莺儿说。
“你怎么不叫她金银珠宝?点翠玛瑙?多俗,不要。”年世兰微微白眼,又想了一个,“叫小余儿。”
“……有点难听。”余莺儿为难道,“像是我叫大余一样。”
大鱼?惹得年世兰扑哧一笑,脸上像是盛满了春光,“你自个想吧。永明是我想的,不许改。”
“是春,也是花。”余莺儿盯着她的脸笑起,很快说,“鸳帏睡起,正飞花兰径,啼莺琼阁。”
她不再说下去,只眼神深深看着年世兰。年世兰放慢了呼吸,轻声说出:“兰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