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睁眼,一片黑暗。
慌乱中只抓到一片衣角,熟悉的触感让林痕从惊梦中抽离,心跳还是很快,似要冲出喉口。
直到捕捉到颜喻轻缓的呼吸声,林痕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小心翻了个身,借着泄进窗口的月光细细描摹颜喻的睡颜。
很久,心跳才重归平稳。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自己站在虚空,身后是逐渐逼近的悬崖,眼前是混沌不清的天地,他被逼着往前走,却看不清去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却还是逃不过,失足,跌进将人吞噬的黑里。
手脚悬空,身体极速下坠——
心慌还未散尽,就发现颜喻即使睡着,依旧蹙着眉心。
林痕想将其揉开,胳膊探出去,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顿了下,把手收了回来。
怕把人扰醒。
惯居高位,虎狼环伺,颜喻的睡眠总是很浅,丁点儿的声音都能将其吵醒,更何况直接的触碰。
也正因此,床事之后,颜喻从不留他。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知何时起,他也会时不时留宿,颜喻刚开始还会恼,他赖了几次后也就心软了,不再管他。
久而久之,颜喻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甚至于睡前的相拥,和夜里不经意的触碰。
一次又一次试探地靠近,起初并不觉得有多少,如今猛然回看,才惊觉仅仅一年,他竟和颜喻走得如此近了。
近到,一想到三日后的别离,他就开始心慌。
靠近的殊荣是他独有的吗?
他走后颜喻会找别人吗?
会不会等到回来,发现早就有人把自己替代?
毕竟于颜喻而言,他就只是个男宠,就算有过不找旁人的承诺,也是在他在的前提下。
一想到那些可能,林痕就觉得窒息,可母亲病重,他不可能不抓着机会回去看一看。
那些念头和独占欲越明晰,就越心慌,林痕手心紧了紧,握成拳头。
又顷刻间卸了力。
埋头挣扎良久,只剩颓然,他小心挪了挪身子,贴近颜喻心口的位置。
轻缓的心跳在耳边鼓动,林痕觉得冷,又往颜喻身边靠了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