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第二十个,他又拿起一旁的手机,再次拨通号码。
电话里的等待音依旧漫长,小锅里最开始放进去的水饺,缓缓漂浮出水面,浑白的饺皮变得光滑透明。
应程双眼出神,耳边是一声又一声的等待音,视线无意识盯着那锅生中带熟的水饺。
心头仿佛悬挂了一口铜钟,平白被人用木桩一撞,钝重的躁鸣音充斥在感官间,连带着手心开始发麻。
他以为这通电话依然打不通。
直到最后一声等待音结束,空洞聒噪的风响杂糅着男人和缓的声音,从听筒吹进了耳蜗。
“喂?”
这一句“喂”,让应程尚未来得及放松的表情,陡地定格在了脸上。
眉心重重一跳,怔忪半秒,他眼神温度瞬间降至了冰点。
应程一字一句,咬牙出声:“应、廉——”
那头人话语里带笑:“小程,我是该欣慰还是该惭愧,竟然这么快让你听出是我了。”
尽管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答案,可应程还是控制不住地逼问:“他人呢?他在哪!”
“在哪里?”应廉并无隐瞒地说,“当然在我旁边,只不过出了点小意外,他现在没办法和你讲话。”
应程胸口一空,心脏猛然沉到底,变作慌张与暴怒疯涨上来,握拳的手用力砸向厨台,锅碗瓢盆跟着震动。
“应廉!你想干什么?!你敢动他试试!”
应廉又笑了一声,没有选择口头上的争辩,说:“地址给你了,想见他的话就来吧,要快一点,不然可能就晚了。”
应廉说完啪地掐断了通话,完全不留余地。
应程眼前遽然花了几秒,一阵血气从体内直冲颅顶,险些要站不稳。
手机再打过去已是无人接听,他双手撑住厨台,强迫自己镇定,再立马拨给路倏。
接通后,应程简洁而快速说:“你帮我用无人机查一下,唐星辰现在在哪。”
路倏没弄明白状况:“怎么?”
应程:“你先查。”
路倏没废话,安静了片刻后,回道:“西城区一间废弃塑胶工厂附近……他怎么会去那?”
“谢了,我还有事,下次聊。”
应程讲完就把电话挂了。
路倏说的和应廉发来的地址一样,唐星辰平时手机不离身,不排除被偷掉的可能。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应程不敢赌。
他匆忙关掉灶上的火,大步流星离开家门,邀了辆出租车前往西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