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郎从前只知道种地,如今做生意一帆风顺,反倒觉出了一些味来,因而想要继续大干一场。
邵瑜还未想好,恰巧遇到话痨池顾来访,池顾是个热心肠的,家中又是做生意的,便帮着出了不少主意,三人又花了几日时间,在城中四处查看,看看有什么东西值得贩卖。
池顾心思细腻,虽认出了邵大郎是哪天卖马扎的人,知道了这两兄弟的关系,他话虽多,但却没有因这件事说什么闲话。
待到乡试发榜,邵大郎也选定了要做的生意,他手头银钱不多,选中了金陵城中特产的布料:覃氏细布。
这布料结实耐磨,虽然穿上有些扎人,但胜在价格便宜,富户或许看不上,但普通人家还是很喜欢购买的。
而邵家这边,方慧娘日日悬着心,一怕邵瑜银钱不够,二怕邵瑜身子出岔子,三怕邵瑜落榜心下难过,恰巧遇到家中小妹出嫁,有人来通知她回方家添妆。
她知道此番回家,是要给小妹添妆的,只是邵家贫寒,她的嫁妆也耗光了,实在没有可添妆之物,还是邵老太知她为难,咬咬牙拿给她三个铜板。
当着众人面,方慧娘的继母张氏自是对着方慧娘嘘寒问暖,不明就里的亲眷还夸赞张氏贤良淑德,待背了人,张氏却没有给方慧娘一个好脸色。
“妹妹出嫁,你添妆只出三文钱?嫁了村里人,也跟着学了些破落户的习性。”张氏讥讽道。
方慧娘性子温顺,不敢辩驳,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寒酸的添妆礼,也让方父在亲眷面前狠狠丢了一回脸,他看着方慧娘道:“你往常没嫁人的时候,你小妹对你恭敬有加,如今她出嫁了你不说给她做脸,反而让她在夫家面前出了丑,日后你也别回娘家了,我只当没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儿。”
这话太重,方慧娘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哀求着道:“爹,并非女儿无情无义,实在是家中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你出嫁时我明明给你备了厚厚的嫁妆,你这般无用,连自己的嫁妆都守不住,我没你这个女儿!”方父恶狠狠的说道,他原本春风得意于小女儿寻了个好夫婿,却因为方慧娘寒酸的添妆礼在亲眷面前丢了大丑,怎么能不恨这个大女儿。
“爹……”
方慧娘还想哀求,方父却一挥袖子,让家里的婆子将方慧娘赶出去。
任凭方慧娘如何哀求解释,方父却心意已决。
而这时有下人来报,“老爷,邵家村有人来找大姑娘。”
方父一瞪眼,道:“什么村里的破落户,都能登我方家的门?还不将人赶走!”
那下人神情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可是那人说,是来报喜的。”
“报喜?那个小破地方,能有什么喜!”方父不高兴的说道。
“说是邵姑爷中了乡试头名,邵家催促着大姑娘回去呢。”
中了乡试头名?方父顿时一个激灵下人站了起来,朝着那些拉扯推搡方慧娘的婆子骂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欺负家里的姑奶奶,这个家还有没有家规了!还不将大姑娘放开!”
方父又亲自扶住方慧娘,道:“我的好女儿,这些日子不见,看着都瘦了不少。”
张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番变故,邵瑜中了举,身份与之前就是云泥之别了,她往常可没少得罪邵瑜夫妇,心下不免有些害怕。
方父却不管张氏心中所想,支使她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上回人家送来的燕窝呢,还不快装好,让慧娘带回去补补身子!”
那燕窝张氏自己都不舍得吃,原打算日后让方小妹带到婆家去的,一想到要给方慧娘,心里就气得不行。
“老爷,邵家村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下人提醒道。
方父一拍脑门,道:“都怪我,竟然怠慢了贵客,快将人好好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