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揶揄道:“怎么舍得上来了?”
桓明珪咧嘴一笑:“身上带的金银都输光了,一会儿没钱会帐,只得来找太子和齐王殿下打秋风。”
太子笑道:“这混不吝。”
一边吩咐侍女取盘碗杯盏来,又要了几样酒肴糕点。
桓明珪一张嘴可以顶十张,席间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阮月微酒量很浅,平日有宴饮只喝一两杯,今日却连饮了好几杯,仿佛杯子里的不是剑南烧春,而是白水。
太子见她面颊潮红、水眸迷离,先前还知道遮掩,这会儿目光就像是黏在了桓煊脸上。
他知道她是醉了,便向桓煊和桓明珪道:“时候不早了,太子妃明日还要去武安公府赴宴,先失陪了,你们务必尽兴。”
桓煊也跟着起身要离席,被桓明珪一把揪住袍摆,控诉道:“子衡怎可留下我一个人,太子殿下有家室,你急着回去做什么……”
太子笑着拍拍兄弟肩膀:“难得上元节,你就陪陪你六堂兄吧,不必送我们。”
说着携着阮月微的手下了楼。
阮月微只觉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每走一步,脚下的楼梯仿佛在涌动。
到了楼下,疏竹和映兰立即上来搀扶,扶着她上了门外的马车。
太子一直神色温和,对太子妃爱护有加,然而一放下车帷,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阮月微靠在他肩头,已阖上了双眼。
太子皱了皱眉,将她轻轻一推。
阮月微呢喃了一声,倒在垫着狐皮的坐榻上。
太子冷冷地乜了她一眼,便即收回目光。
……
太子夫妇走后,桓明珪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执起酒壶,欲往桓煊杯中注酒。
桓煊伸手将杯口挡住道:“不必了。”
桓明珪“扑哧”一笑,放下酒壶,向楼下瞥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子衡,此事你打算如何了局?”
桓煊撩了撩眼皮,没搭理他。
桓明珪的狐狸眼中难得没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她?”
“她”指的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桓煊道:“已经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桓明珪一哂:“你没看见方才她看你的眼神?”
桓煊有些诧异:“什么眼神?”
他方才没去看阮月微,一来是避嫌,二来也是因为心不在焉,一直在往楼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