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让顾怀袖站在桌前,这书桌前面铺着宣纸,他道:“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是,先生。”
平白得了这么个先生,一般人都会高兴,可顾怀袖不是一般人,所以她不高兴。
提笔起来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剑,杀死自己的剑。
手抖,一抖就没法写字,歪歪扭扭在纸上画了一会儿,顾怀袖面不改色地搁了笔。这一下,手终于不抖了,她淡定对张廷瓒道:“先生,写好了。”
张廷瓒坐在一边看诗,心说她竟然这么快便好了,起身往这边一走,只一眼便差点跌倒。
古人语,字如其人。
乖乖,若这顾三之字,如顾三其人……
张廷瓒有些无言,半天没说出话来。他觉得顾贞观跟张英简直是在为难自己,他可以把一块普通木头雕刻出来,然而遇上朽木,即便能工巧匠也不可雕之。
顾怀袖心知自己这书法是惊艳了一些,像张廷瓒一样的表情,她早已在不少先生的脸上看见过了。
她这一手“好”书法,早不知逼走过多少西席。
顾怀袖啥都不好,好吃懒做又不学无术,偏只有一点是别人比不上的——脸皮厚。“先生也觉得学生这字是笔走龙蛇、龙飞凤舞、铁画银钩、独有气质吧?”
张廷瓒:“……”
这学生,他真教不了。
望了望屋顶横梁,张廷瓒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瞧见了从走廊上过去的张廷玉,决定牺牲自己的二弟。
他道:“顾三姑娘果真是书法一途不世出的奇才,廷瓒才疏学浅,不配当三姑娘的先生,待我为你寻一位更好的。”
说完,他一拱手,逃也似地出去了。
青黛站在外间角落里伺候,此刻终于没憋住,双肩抖动着,笑喷了。
“笑死奴婢了,这天下还有小姐您逼不走的先生吗?又走了一个……”
顾贞观乃是鸿儒,他都教不好顾怀袖,请了一大堆的先生来。想想这顾贞观在文人之中是怎样的名声,要请个先生何其容易?可偏偏,没人能教顾怀袖。
来的先生们都说,顾瑶芳好,顾瑶芳好。你问顾瑶芳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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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芳哪里好?先生们说“顾瑶芳哪里都好”。
至于顾怀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