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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袖在里头,外面青黛却跟张妈套着近乎了。
湘儿年纪尚小,有些唯唯诺诺,没自个儿的主见,也是不敢有自己主见。她只看着青黛跟她娘说话,两只大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这茶是顺路带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徐管家不就喜欢喝茶吗?小姐说了,这东西张妈你不一定喜欢,可老徐头肯定喜欢,张妈你快收下吧。”青黛将那一盒茶叶给张妈塞到怀里去。
张妈只觉得手里有些发烫,茶叶也是件稀罕物,下面的仆妇们哪儿懂这些个高雅的东西?只是她男人老徐头,早年乃是顾贞观的书童,也喝过这茶,平日里时不时喜欢泡上一壶。“三姑娘真是心细,这等小事都记挂着,老婆子我这一张脸都要挂不住了,青黛姑娘你回头好好替我谢谢三姑娘,我回头也给老徐头说。”
青黛满脸堆笑:“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小姐就是个善心的,您收下便收下,哪儿用得着客气这么多。我跟着小姐离开无锡这么久,瞧着张妈你还是没怎么变化呢,倒是湘儿越发出落了。”
湘儿连忙低下头,有些脸红。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女儿?
张妈一张脸都笑皱了,“青黛姑娘就是会说话,我听说这回老爷带着三姑娘去桐城,可是谈了个要紧事呢,老婆子我也听见些风声,府里上下的都来问我,只是我哪儿知道啊。”
眼珠子一转,青黛垂了眼,叹了口气:“张妈你是不知道,张家二公子长得真是好看,不管是文采还是皮相,那都跟咱们大小姐是绝配,怕是这一门亲事,板上钉钉呢。”
张妈就是个嘴皮子利索的,平日里喜欢跟人说话。
她早年被顾瑶芳撵出来,到了顾怀袖这边,可心思老不安定,任是谁看了,都觉得顾瑶芳日后是个有本事的,不愿意往顾怀袖屋里钻,因而甚是冷清。
这些年,眼瞧着芳姐儿的身子开始调养好,张妈那曾经熄下去的心思,又开始冒上来了。
要能重新搭上大小姐那一条船,日子可不就好过了吗?
顾怀袖早知道张妈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自己屋里要紧的事儿,一件都没交给张妈做过。有什么,都是她跟青黛两个人合计,顾怀袖对张妈是什么态度,青黛清楚得很。
这会儿青黛只管跟张妈说这一门亲事是如何如何般配,老爷顾贞观又是怎么看重这一门婚事,又极言张家之权势富贵,直把那张家和张二公子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唬得张妈是一愣一愣的,连这一会儿吃饭都有些坐不住。
青黛暗中冷笑,待这一顿饭吃了,便回屋伺候,与顾怀袖耳语几句,只把顾怀袖笑得泪流。
“这蠢货,三心二意,我以为她能忍得住。”
好不容易止了笑,顾怀袖切切实实地冷笑了一声。
“吃里扒外的东西,打她来了我院里,哪儿亏待过她?不过又是个昏庸的没用东西,我且看看她们怎么作死。”
一顿饭吃过,睡了个午觉,顾怀袖起来的时候,天气竟然转阴了。
“这天儿倒也奇怪了……”
她嘀咕了一声,也不知怎地,平白觉得要出什么事儿,她揉了揉自己额头,看青黛似无所觉,只问道:“你没听见外头似乎有些吵闹?”
青黛没当一回事儿:“外头哪一天不吵闹?不过您这么一说,今儿似乎是闹腾了一点……”
说到这里,青黛也愣住了,主仆俩在屋里没出声,竖了耳朵听。
前院那边,约莫是大门的位置,果然是有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罢了,一会儿我去父亲那边说一说大姐的事儿,你同我过去,顺便打听打听,回头跟我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