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出来时已近傍晚,之后的议事不需要他参与,他又一问三不知,留下来也无意义。
殿外有不少巡卫所的兵卫,这段时日大比,陇川郡城里城外都加强了戍卫,及至山脚才清净下来。
上车前容兆忽然停步,望向旁边隐有响动的密林,目光一顿,吩咐侍从:“过去看看。”
他上车等了片刻,不多时便有人来报,在林中抓到个鬼祟之徒,听闻车上之人是云泽少君,坚持要见他。
“寻个隐蔽处,把人带来。”容兆吩咐。
往前行了一段,至无人山道废弃的驿亭前停车,来人被带至他跟前。
容兆未下车,隔着帘子打量车外之人——相貌还不错的年轻男修,修为瞧着却一般,战战兢兢的模样,神色间又隐有些孤注一掷。
“车中可是云泽少君?”那人小心翼翼地问。
半晌,容兆开口:“你是何人?”
“我、我想见仙盟众长老,不知云泽少君可否帮忙引荐?”
“原因?”
对方有些犹豫:“……您若是肯带我去见仙盟长老们,自会知道原因。”
“那便算了,”容兆吩咐自己人,“鬼祟之徒,料理了吧。”
那人一惊,慌忙道:“别!别!我说,我是灏澜剑宗乌老宗主的人,我来这里,是想向仙盟长老们告发那位新任乌宗主弑父夺位,血洗玄极殿!”
容兆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车外之人咬咬牙索性直说了:“那夜少宗主带人闯入玄极殿,宗主还在闭关,正要到突破的关键时刻,少宗主将玄极殿上下屠了个干净,强行冲开了宗主洞府的结界,宗主在进境之时被打断,力有不逮,死在了少宗主的剑下!
“门中那些长老不知内情,他本就是少宗主,慑于他的威势,最后便让他得逞如愿登上了宗主之位!
“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又不知宗门内那些人谁可信谁不可信,故而来这里,只愿当众揭发那位少宗主的恶行,给乌老宗主讨个公道!”
“玄极殿上下屠了个干净,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容兆冷淡问。
那男修一噎,嚅嗫一阵硬着头皮道:“我是老宗主的……近侍,这两年才跟的老宗主,之前少宗主一直在外历练,没见过我,那夜出事时我躲在后殿里,老宗主偏宠我,曾告诉过我他寝殿里有一条能径直出山的密道,我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你说乌见浒杀了你们老宗主,”容兆道,“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对方迟疑不决,容兆却无多少耐性:“若无凭无据,闹到仙盟长老面前,你诬陷一宗宗主,想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我有!我有证据!”车外之人红着双目道,“老宗主陨落前,曾趁乱送了一枚玉简传音给我,里头是老宗主的最后之言。”
他双手递上玉简,车旁妖仆接过递进车里。
容兆拿到手中以灵力随意一抹,打斗乱声中响起声嘶力竭的怒斥:“你这畜生,你弑父夺位,你不得好死、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