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煜心猛的一撞,脸上仿佛泼了滚水一般,一路直烫到脖颈深处,简直无地自容。
万般狼狈之下,一边恨不得身后的泥墙能突然凹进去一块才好,一边慌忙握着傅兰芽的胳膊,竭力将她推远些。
可惜这陷阱挖得上宽下窄,他虽然已经想方设法将她抵向对墙,两个人仍不可避免地挨在一处。
傅兰芽被他胳膊上的力量推得后仰了几分,自觉那股逼仄之感有所缓解,略松了口气,可静下来之后,才发觉他的刀柄仍不屈不挠抵在自己身上,半点没有移开的意思,不满地侧了侧身子,再一次提醒他道:“平大人,能不能把你的刀挪开些。”
说完,见他一无反应,疑惑地抬眼看他,就见他双眸紧闭,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也比平日来得潮红,仿佛生了重病一般。
“平大人?“
她满心诧异,刚要开口,平煜便咬牙切齿打断她道:“不能!”
傅兰芽被他呛住,不明白为何不能将刀挪开,默了一瞬,只当他别扭劲又犯了,这才故意跟她作对,瞥他一眼,他既不肯动,只好自己动手了,便腾出一只手往下摸去,想悄悄把他的刀柄往旁边推一推。
谁知她刚一动弹,平煜似乎就已察觉了她的意图,猛的一把扣住她的手,瞪着她,几乎是用吼道:“叫你别乱动!听不懂吗?”
因这动作幅度太大,傅兰芽的整只胳膊都被他举高到头侧,前胸本就系得不大牢靠的襟扣猝不及防地松开来了,露出里面的小衣和大片凝脂般的白腻肌肤。
两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住了。
傅兰芽脑中空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忙狼狈不已地挣脱他的手,手忙脚乱地整理前襟,系衣裳时,心里既耻辱又窘迫,直想掉泪。
平煜目光错愕的在她前胸定了一会,旋即触电般的移开,可刚撇过头,就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虽然刚才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小衣的衣料并不平顺,形状太过方正突兀,显然藏了什么东西。
他极力忽略差点能跳出胸膛的剧烈心跳,转过头,重新抓住她整理衣裳的手,故作镇定道:“你衣裳里藏了什么?”
傅兰芽本就没指望能将母亲遗物一直藏下去,经过刚才那番变故,更是满心羞怒,闻言,寸步不让地回瞪着他道:“我藏了什么?怎么,平大人是打算还要像刚才那样再来一遭?”
平煜没想到她不但不慌,竟敢反过来质问他,眼见她在自己的瞪视下,眼中的泪珠越蓄越多,似乎已经委屈到了极点,心底忽生出一丝慌乱,舌头也打起了结,挣扎了片刻,嘴硬道:“你明知道我刚才并非故意。”
傅兰芽长长睫毛被泪珠压得不胜负荷,一眨眼,大颗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默默抬手擦去颊边的泪,红着眼睛看向一旁。
平煜第一次见到她情绪如此失控,一时找不到话来说,仿佛哑了似的,沉默地看着她拭泪。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醒悟,她私藏东西,自己质问她有何不对?她胡搅蛮缠也就罢了,自己竟险些被她给糊弄过去。
想到此处,面色一黑,又重新扣住她的手腕,逼问她道:“傅兰芽,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识相的话,趁早将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傅兰芽侧脸对着他,泪眼朦胧,不吭声。这一路上他就没对她客气过,尤其刚才他那番举动,虽是无意,但早已将“不客气”三个字发挥到了极点,她现在胸口发闷,一点也不想接他的茬,爱如何便如何吧。
平煜见她软硬不吃,破天荒生出种举棋不定之感,瞪了她一会,一横心,便要不管不顾将她藏在衣裳里头的东西搜出来,手都抬起来了,想起她刚才哭得那般伤心,僵了片刻,又悻悻然放下。
然而叫他就此作罢,断不可能,刚要用言语再震慑她几句,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陈尔升等人的声音:“平大人!平大人!”似乎正在近处找寻他。
外面已不闻蝙蝠扑棱声,陈尔升的声音也不见半点慌乱,平煜凝神分辨了一会,心知那蝙蝠恐怕已经暂时退去,怕让陈尔升等人看到他和傅兰芽在洞中的情形,便搂住傅兰芽的腰肢,另一手攀墙,提着气,艰难地一步一步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