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林嬷嬷见平煜久久不至,渐生忐忑,想起那蝙蝠那般怪异,唯恐平煜将她主仆二人撇下不管。
她主仆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夜间有人潜来劫掳小姐该如何是好。
傅兰芽倒还算镇定,照那晚平煜所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分明是在知道收买周总管的人是王令之后,才决定放她一马,以便利用她来对付王令。
如今从曲靖一路行来,东厂和镇摩教屡生滋扰,虽始终未能得手,但平煜一直处于被动防御状态,尤其照前夜情形来看,他很有可能连事情真相都未有头绪,更遑论抓住王令的把柄,
要知道锦衣卫跟东厂历来水火不容,平煜光冲着“东厂”这两个字,也暂时不会将她弃之不管。
想到此处,她安下心来,宽慰林嬷嬷几句,想想左右无事,便问林嬷嬷可曾知道父亲跟王令有什么私仇,可惜林嬷嬷不过一介内宅妇人,何曾知道外头的事?问了半天,也未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
秦勇等人虽然更想在城中秦门的私产中随意找出宅子下榻,但又怕镇摩教临时突袭,他们赶赴不及,商议片刻,不得不在平煜指定的这处宅邸歇下。
行意宗和秦门大多是青壮年男子,历来有酒直需醉,到了晚间用膳时,便在花厅喝酒划拳热闹起来,直喝到亥时方才散席。
平煜在外院跟李珉等人议事,任他们胡闹。
不料等议完事,他从外院回来,路过花厅时,被李由俭一把拖住,不由分说灌了几杯酒。
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平煜回正房换衣裳,李珉跟在后面,低声道:“傅小姐的院落外现在是许赫他们在把守,不知后半夜大人打算安排谁去接替?”
平煜默了片刻道:“这所宅子外面另有人把守,不必再专门安排人看守罪眷,尔等随意,自行回房歇息。”
李珉哦了一声,看一眼平煜,忍不住道:“平大哥,我二哥这两日真会来侗阳吗?”
因着二哥这层关系,他跟平煜颇为熟稔,四下无人时,从来都是称呼平煜做平大哥。
平煜停步,似笑非笑道:“怎么,怕你二哥一来就试你功夫长没长进,不想让他来?”
李珉挠着头笑了笑,不接话。
他知道平大哥为了对付东厂和镇摩教,早在六安时,便已在暗中调兵遣将。其中虽然未必有他二哥,但一来二哥跟平煜是生死之交,二来二哥自两月前来到贵州后,不知在当地忙些什么,久未回京。惹得祖母在家中暴跳如雷,没事就逼着他们给二哥写信,催他回来。
如今平大哥既已到了贵州,二哥定会第一个赶来。
说起来,自从二哥前年中了武举被授了武德将军,二哥便在先皇面前自称要为朝廷搜罗民间异士,没事就出门游历一番,一年到头,总有几个月不在京城。
他跟在平煜身后往前走,感叹道:“我好些日子未见到二哥了,有些想他。”
平煜回头看一他一眼,笑了笑道:“过两日就能见到你二哥了。”
说完,见到了正房,便道:“昨夜一夜未睡,你去跟许赫他们说一声,大家今夜都早些回房歇息。”
李珉哎了一声,高高兴兴走了。
傅兰芽在房中等了许久,不见平煜过来,知他另有安排,索性不再等他,上了床,钻进被子便睡,哪知刚闭上眼,门外便有敲门的声音。
林嬷嬷跟傅兰芽对视一眼,忙起身帮傅兰芽穿好衣裳,下地,到得门边,低声问:“谁?”
便听平煜没好气低声道:“我。”他这一路,为了傅兰芽,不是翻窗便是翻墙,正没好气。
林嬷嬷大喜,忙开了门,果然是平煜立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