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谢鸣鹤率先表明态度。“李四郎态度坚决,这个时候打,只怕适得其反……先走。”
“先走!”原本态度并不坚决的徐世英也开口应和。
程知理等人纷纷跟上,雄伯南也毫不犹豫放弃了作战。
唯独贾越与几位北面援军感到不理解,却没有反对,或者反对无效。
“那好,咱们走,往东去,从之前战场逃回平原。”说服了众人,张行立即催促。“尉迟将军也先跟我们去,在东面脱离了他们视野再分兵回转,不要露出破绽。”
尉迟七郎明显觉得有些泄气,只是颔首,却不应声。
就这样,已经走了一夜的大军直接转身,再度踏上了逃亡的道路……不敢说是失败,但张行回马枪的策略,最起码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最佳效果。
黑帝大观中央大殿的北侧楼上,李定望着这一幕,居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就这么走了?
确实是走了,黜龙军突围出来的残部在北面援军的混合护卫下,转向东面,迎着早晨的太阳,丝毫不顾牲口开始倒毙,毫不犹豫的快速离开了黑帝观,而且越过了表明空虚其实是陷阱的武安郡郡城,消失在视野内。
武安军上下振奋。
但这支部队的首领却依然不能振奋,实际上,李四郎非但没有振奋高兴起来,反而失去了刚才的坚定,重新变得迷茫和忧惧起来,甚至更加严重。
只是,他如今也学的不露在外面罢了。
另一边,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张行带部队渐渐走出二三十里外,大约算了算路程和时间,他忽然勒马,然后回头看向了那些明显释然、焦急、不甘的头领与援军首领们,却只点了雄伯南、徐世英、谢鸣鹤、崔肃臣、马围等寥寥几人。
待到几人来到路旁树荫下,这位张首席更是语出惊人:
“我回去一趟,劝一劝李四郎!”
徐世英只觉得有些眩晕,复又看雄伯南。
雄伯南也皱眉:“咱们已经诚心诚意的劝过了,他反而挡住了,这个时候再去劝他,还有什么用?”
“李定这个人,是我生平所见难得的聪明人,最起码在军事形势上的见识和悟性超过我所见的所有人,政治上虽然差了点,但也算优秀,他肯定已经清楚自己的局势,甚至在我们逃出去那一刻就已经意识到了结果,之所以不降,无外乎是他恃才傲世,心里那口气不能吐出来,所以才会匆匆摆出这副样子,不愿意让自己落到被人鄙夷的地步。”张行认真对着几人来言。“而刚刚我们其实已经示威成功,无论如何,折返回来的勇气和援军上来便与我们宛若一体的团结他是看到了,老谢也肯定把话说明白了……现在将兵马撤离到不能威胁的距离,我再回去,说不得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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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几分这个意思。”谢鸣鹤点点头,若有所思。“张首席这才回去有几分把握?”
“八分。”张行在黄骠马上笑道。“依着我看,他一开始就是围着当日战前与我约定的那个‘降’字来做防御的……而我此去,乃是个人上的回马枪,他若真无备,掏中了,也就成了。”
“那可以做这个买卖。”雄伯南听到这里,毫不犹豫转变了立场。“他若来,以他的地盘和这次的手段、恩义,我觉得可以当龙头,他要面子,咱们给他足够大的面子!”
“就是要这句话。”张行打量四面,点点头,不再犹豫。“我只一人去足够了!不管成不成,你们只继续向东,一路往清河、平原去汇集魏公他们!我叫你们过来,是怕说的话传开了,让李四郎觉得自己被拿捏受辱!”
“好!”徐世英抢先一点头。“三哥放心,事到如今,尽可将部队托付给天王与我们。”
张行看了对方一眼,毫不犹豫转身打马折回。
这一走,原本面面相觑等待的头领与援军首领各自惊疑,却被雄伯南、徐世英、谢鸣鹤等人速速迎上。
一骑飞驰,就比大军行进快的多了,张行一路行进,迎面越过数拨武安军追出来的哨骑,片刻不停,只在正午时分便抵达了黑帝大观,然后却绕到南门,报上姓名张行张三郎,请求谒见李府君李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