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两人只是紧张,又不是傻子,一下子醒悟过来,当然知道这时候怎么打发这阵前时间,司马德克立即赞同了这个建议,同时司马进达也赶紧让心腹提前入观,招呼那些女观做“准备”。
而很快,就有早就被吓懵的女观出来,告知了仪式方略——很简单,简单到异常,取纸笔写上要问的事情,诚心上香供奉,然后将问纸投入观中真火大盆中,看火势大小形状,便可知晓。
一会,又有司马进达心腹出来,小心汇报,说是准备好了硫磺、木炭之物,就等着投入问纸时一并投进火盆。
台上两司马心中大定,便装模作样,当众书写起了问吉凶之事,果然吸引了大家注意力,也给了所有人打发时间的去处。
好不容易写完,又当众展示了一圈,最后下午过半了,实在是拖不得了,便也下令让大门打开,然后还选了赵行密赵将军这位公认的军中既有资历又有修为还有德行的人为首,领着几位代表入了真火观大门亲眼来看真假。
“我投了啊?”司马德克瞅了瞅周围,看着司马进达来问。
后者立即点头,让他放心来做。
这位虎贲将军也觉得这一日风中折腾的够呛……不是人累,真不累,是心累,毕竟是造反!哪怕顺顺利利,神经也时刻紧绷!
故此,现在他反而有了一点释然,只想着把此事做了,然后回去休息,等晚上动兵戈便是。
动起兵戈,顺势而为,见招拆招,反而不累了。
一边想着,这位虎贲将军一边将手中被木夹夹住的问纸投入眼前那足有半丈方圆但真火却只是一小团随风摇曳的真火盆中。而问书刚一入火,下一刻,观内众人,观外的军吏,或是惊呼,或是目瞪口呆……无他,观内观外看的清楚,真火瞬间而起,居然直冲云霄,且隐隐有离火真气在其中鼓动如浪,仿佛不是从火盆中起来,竟似从天上落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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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非只是这城南真火观周边,便是城内,随着这条火起,也有三个人齐齐一怔。
其中一位,乃是城内修为最高的牛督公,他正走在宫城内的道路上,忽然停下,怔怔望向了城南,停了片刻,却是继续低头往东北面仓城而去;
另一位,正是大魏皇帝,号称陆上至尊的曹彻,其人正在殿中饮酒,只觉得心口莫名一悸,似乎察觉到什么,又觉得一片混沌,继而一股酒气上涌,反而倦意明显,居然昏沉在座中睡了过去,引得皇后停了歌舞,又遣人来铺盖锦被以避乱风;
最后一位,却是大魏齐王,这位正值盛年的皇家贵胄并没有饮酒,而是躺卧在堂上看院中乱风,但他的反应也是最小的,因为自从当日强行使用惊龙剑唤醒真龙后便在修为上一蹶不振,只是微微有些心理上的触动罢了。
不过,正是这位感触最浅的齐王做了唯一的反应。
“利儿。”迟疑片刻,齐王轻声唤来一人,正是他的长子赵王曹利。“晚饭的时候你去一趟宫中,见一见你皇祖父。”
曹利匆匆从侧房内跑出,只是一拱手:“父王安心。”
然后便又跑了回去。
无他,曹利早就适应了这种角色……去迎奉祖父,同时查看祖父有没有对付父亲的安排……数年前开始,齐王跟皇帝之间忽然便再没有半点亲情可言,反而相互提防日益严重,原因不言自明,齐王是唯一一个真切威胁到皇帝皇位的人,偏偏之前一段时间内,只有齐王一个人是大魏成年的皇子,而且修为深厚、英气逼人,再加上曹皇叔在侧,使得皇帝又不可能真宰了这个亲儿子。
这一点,从齐王的长子刚刚脱了稚气,便立即被封为与父亲同等级亲王这件古怪的事情上,更加显得明了。
曹彻就是这种人,不管你合适不合适,只要你威胁到了他,一万个好处都是坏处;而你威胁不到,只要逢迎的花,一万个坏处都是好处。
转回城南真火观,司马进达等人也在发虚,因为他们看的更清楚,这绝不可能是硫磺木炭能搞出来的动静,这是真有“人”给了明示。
而且别看司马进达昨天晚上如何宣扬这是赤帝娘娘指引……指引个屁!
他昨夜起了那个劲头,一则是风起来了,大风可以遮蔽行动;二则是看到了四百金买来的虞常基的字……虞常基或许是感慨他本人在这个位置上整日被逼迫,而七将军看到的却是一种持续煎熬带来的不耐,虞常基受不了,他也受不了了,所以干脆直接就干!
但现在,随着火光冲天,别人不晓得,司马进达几人反而彻底无话了。
沉闷中,赵行密忽然转身,第一个往外走去,然后对着外面也惊住的数百军吏高声宣告:
“诸位,三月初十,天下大吉!咱们晚上见!”
说完,自己第一个带头离开,回去整军了。
就这样,到了傍晚,天还没黑,城西便开始有军队聚拢,那些军官回去以后,几乎每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部队,几百个军吏就代表着数万大军……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整个傍晚前后,果真有数万大军汇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