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一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开着一家更不起眼的便利店。
店面的外墙斑驳,墙面上的涂料在风吹日晒下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了墙漆之下的砖石结构。
门口招牌已经褪色,只能依稀辨认出“大海便利店”几个字。
店里没有开灯,虽然是白天,但因为门前有高楼阻挡了光线,店里也是一片昏暗。货架之间的通道狭窄而拥挤,地上还堆着一些拆开叠放好的纸壳。
货架上摆放着的商品种类并不多,基本都只有市面上最常见的几个牌子,很多商品的包装有些破旧,甚至有的都已经过期了。
便利店的老板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穿着一件漏了棉絮的军大衣,稀疏的头发也盖不住额头上那道明显的疤痕。
便利店的门被推开,老板也懒得招呼,他坐在收银台后,边嗑着瓜子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那台老式电脑上播放的球赛。
不一会儿,收银台上就放了两罐红牛,他扫了一眼便报出了价格,“一共12,塑料袋要吗?”
“不用,再给我拿包海韵。”
平时来这里消费的人买的基本是十块八块的烟,那包用来撑场面的海韵在货架上摆了大半年都无人问津,上面都已经落了好些灰。
老板闻言,终于把目光从电脑屏幕转到了来人的身上,只见收银台外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身形高大挺阔,穿着一件带毛领的棕色皮衣,手插在口袋里。虽然面带微笑,也还是掩不住眉眼间的冷峻。
老板站起身来从货架上取下那包海韵,用收银台上的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50块钱,加上两瓶红牛,一共62。”
来人扫码付了款,却没有动手拿收银台上的东西,只是突然道:“王海?”
老板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愣了一愣:“你是?”
“我叫江烁。”江烁打开那盒海韵,从里面掏出一支递给他,“方便聊聊吗?”
王海没接过烟,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聊什么?”
“我想跟你聊一聊,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车祸。”
王海脸色一变,眼神里满是警惕:“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有什么好聊的。”
他坐回收银台里,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希望能用冷漠打消江烁的继续攀谈的念头。
可江烁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王海不说话,便自顾自掐着腰站在便利店里看了一圈,又伸脚踢了踢地上的纸壳,“你这地方,消防监督检查应该不过关吧?”
王海听出他话里有一丝威胁的意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身形上看,若是打起来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好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烁和善地笑了笑,自来熟地靠在收银台边,打开其中一瓶红牛推到他面前:“我没有恶意,就是想跟你聊聊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我看过事故的卷宗,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海迟疑片刻,心说既然能拿到卷宗,那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他接过江烁手里的烟,不情不愿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江烁顺手拿起货架上的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我想请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香烟的白雾徐徐消散在空气中,王海深拧着眉头,眼睛里的神光逐渐抛散。
二十多年前,他是一家糖厂的货车司机,负责把成吨的甘蔗装车后运送到工厂里。
那是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也足够他养家糊口,直到那场车祸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