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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着花果一般的甜香之气。
至于原来的有些昏暗陈旧的墙面,竟是别出心裁地被糊贴上了带有淡淡金粉的裱糊用的厚纸,整个屋子顿时光线提亮了不少。
环翠刚刚带领仆役们贴完了墙纸,正洗着手上的浆糊。看太尉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这屋子……”太尉眯着凤眼打量个不停。
环翠笑着道:“这是夫人想出的点子,原本也是试着帖服,没想到甚是雅致,于是仆役便去将当地书画铺子没有拆开的裱纸都给买光了,差一点不够呢。”
女人的蕙质兰心,有时候真是有些化腐朽为神奇之力。那种出走北方的惶惶之感,竟然在这精心布置的屋室里消融殆尽了。
“少夫人呢?”太尉一边解了衣服洗漱,一边问道。
“去了小姐的屋子了。应该是在帮小姐归整一下东西吧。夫人怕太尉回来没人服侍,便让我留下,丫鬟香草跟着夫人呢。”环翠利落地收拾好了衣服,一边说道。此来北地,随行的人员从简,到了北地后,太尉也不愿顺便买仆役入府,免得混入宵小,所以这宅院里自然不会像在京城里一般仆役环绕。
尧暮野没有再问,只是换了衣服后,靠在软榻的靠垫上,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看着皇帝千里一路加急追送来的密旨。
尧暮野虽然是不告而别,但是在朝堂上依然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他留给皇帝的奏折里写的是“顽疾复发,需要去北方将养。”
而皇帝的密信里显然是有些算计不成后的气急败坏,但是尚能维持面上的天子风度。大约的意思是:虽然知太尉为国操劳,身体欠奉,但不知太尉何病,要带着他的妃子一同将养?这等不上奏便离京,实乃是目无纲常,为了免得臣子们非议,还是请速回,我们君臣就当此事全无发生过云云一类。
太尉惬意地反复看了三遍,待得揣摩够了皇帝那小子落笔时强自按捺气急败坏的妙处后,才从容地命环翠研磨,下笔回复皇上。
大概的意思是:臣身体实在是病沉,不耐京城气候,大约是要老死在北方。虽然心念社稷与圣上,但是恐怕难再侍奉君侧,另外北地戎人甚多,不宜驯服,依然经常有暴动发生,这全是因为感受不到圣意荣光的缘故。但在此设置个地方王的话,足以安抚百姓,将圣上的龙威远播四方。若是方便的话,麻烦下个圣旨册封臣个北域王一类的官职,毕竟有了陛下的圣旨,大家都是一团和气,总比自封为王要来得平和安详。另外淑慧夫人乃是他的大姨子,她自己要来北方故土,他也没办法回拒。只是一个妇人加上孩子开销甚大,他初来北方也是手头拮据,周转不灵,若是陛下方便,能不能提高淑慧夫人每个月的月钱俸禄,否则他这无封的出走之人,恐难保证淑慧夫人的日常用度云云一类。
待写完后,尧暮野反复看了几遍,觉得字里行间态度诚恳谦卑,足以气得那姓杨的偷偷在龙床上翻滚,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奏折封了蜡印,准备派人送入京城。
他与圣上相识甚久,从入宫伴读时,便几乎日日都在一处。这皇帝是什么心性,他能不知?这天子乃是松鼠样的性情,最喜欢将自己珍爱的东西藏藏掖掖。只是藏到最后,忘性也大,全忘了自己真正喜爱为何,又是藏在何处,藏来藏去,自己弄丢了又怨得了谁?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听那声音是玉珠回来了。
然后是门口珠帘响动,果然是玉珠微微带着倦意回来了。
尧暮野起身去迎她,拉着她的手道:“我走了半天,你竟安排着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顾惜着身子,若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
说完抱着她上了床,替她除掉了鞋子,让她先躺下伸一伸腰。
玉珠原本是想跟太尉说一说姝亭的事情,可是真是太累了,躺下只是片刻,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
等醒来时,便看见尧暮野一身宽泛便衣,靠坐在床脚看着兵书。
北地寒冷,而这屋子的地龙却因为匆忙修葺,砖泥未干,要阴干一两天,而玉珠又怕点炭盆熏到腹中的孩儿,所以只不过准备盖了两层被子而已。
不过睡一觉醒来,却是浑身暖融融的,除了被窝里有个小手炉外,她的两只脚被正看书的男人揣在怀里,甚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