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目光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停留了许久,才敛了眼底的落寞,换了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寺中的小和尚说,每当有人来求红线编穗子,他们都只会给正正好的量,因为开过光的东西,无论是剩余还是丢弃,都是对佛祖的不敬。”
林痕音色很轻,把蓄谋已久的问题问得随便,好似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颜喻反问,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想问,当年你拿出的那股红绳,是不是骗我的?”是不是只是为了哄我开心,才撒的那个谎?
后半句林痕没有问,他知道一旦说出口,颜喻给出的回答肯定是嘲讽不屑。
“是,谁让你好骗,说什么都信。”被逼问的颜喻没好气道。
林痕听见,自发将回答安在他没有问出去的后半个问题上,沉闷的心情也因此轻快几分。
至于其中隐秘的痛,小于开心,他选择强行忽略。
颜喻感受到林痕周身变得松快的气氛,恼怒地皱了皱眉,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痕那句“它救了我一命”,以及刚走出禅院门时自己不屑的猜想,一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吃了黄连的哑巴。
满腔不可置信,其间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痛楚。
痛苦什么呢?他问自己。
是因为回想起那段对他而言算是难得放松的时光吗?
幼稚又可笑。
之后两人再没说话,一路沉默直至回京。
颜喻回到府中就告了假,不再上朝,同时闭门谢客,谁来也不见。
日子就这样过去十余天,直到太监总管杨喜捧着圣旨逼到颜府门前,颜喻才没了办法,让人开门。
终于见到颜喻,杨喜满是皱纹的脸上堆出谄媚的笑容,念完只是拿来当幌子的圣旨,甩了甩拂尘,朝颜喻躬身行礼。
“颜大人的身子进来可好些了?”他关心地问。
“劳公公记挂,可惜了,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好些。”
颜喻不想看见有关林痕的任何东西,对杨喜也没什么好脾气,话中带刺。
不愧是能混到御前的人精,杨喜依旧舔着笑,丝毫不觉尴尬:“那可是巧了,近来陛下得了些大补之物,挂念着颜大人,正要请颜大人进宫品尝一番。”
颜喻闻言嘴角就拉了下去,他对人本来就冷冰冰的,嘴角一拉更是冷得摄人。
“本官要是不想进宫呢?”他问。
杨喜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见到世人口中的玉面阎罗,他害怕得紧,可圣意在前,他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有请,颜相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咱家一个老奴才了。”
他苦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几滴老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