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把叶建南外院门口,抹了一把眼泪花道:“少爷,老太君近日身体欠佳,说句不好听的,她……她老人家还能再等几年?您也老大不小了,早些娶亲,让老太君抱抱嫡孙吧!”
见叶建南不答,她又道:“从前是寻不着合适的亲家,可如今,这大半个京城的贵女都任您挑,您迟迟不肯成亲,到底是在拧什么?”
叶建南只道:“我自有分寸。”
他如今的气势比以往更足,一句话落下,哪怕陈妈妈还有满腹的话,也再不敢开口。她身为下人,因在老太君身边伺候多年,才得了这份敬重,但那些话已经是以下犯上。
他道:“下去吧。”
陈妈妈没再多言,屈膝退下。
叶建迈着散漫的步子走进松鹤楼的时候,就发现楼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估摸是知道这边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又偷懒去了。
他上了楼,发现叶尚书正躺在地上,地上是打碎了的茶壶和一地水渍。
他瘦骨嶙峋,嘴唇干得发白,也顾不得脏不脏,直接伸出舌头舔地上的水渍解渴。
发现有人进来的时候,叶尚书就抬头往大门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叶建南的时候,明显瞳孔一颤。
他似乎觉得难堪,把头扭做一边,只余一个头发灰白的后脑勺对着叶建南。
他中风后,苍老得格外厉害,不到一年,以前难得见到一根白发的头顶,也已经花白了。
叶建南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上前把叶尚书抱回了床上。
“砚台。”他沉唤一声。
“将军有何吩咐?”守在外边的砚台拱手问。
这是他们在军中的礼仪,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有些改不过来。
叶建南道:“烧一壶茶水过来。”
砚台弄茶水去的这段时间,父子两谁都没有说话,叶尚书一直把头扭做一边,不肯看叶建南。
一直到砚台送了茶水过来,叶建南倒出一杯,放凉了,才端至叶尚书嘴边。
叶尚书干裂的嘴唇贴着茶杯,他嘴唇哆嗦着,许久才张嘴,就着叶建南的手喝了一口茶。
有水泽大片大片从他眼眶滑落。
一直到这杯茶喝完了,叶建南才问了一句:“还要吗?”
叶尚书努力掩盖自己的哽咽声,狼狈点了一下头。
叶建南就又倒了一杯茶喂给叶尚书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