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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少次拒绝后,系统提示变成了一堆乱码,制造着聒噪的杂音。
肉球表面,无数血红的菌线四处蔓延,如同饥渴的血管,寻觅着一切猎物。
透过薄膜,能看见里面涌动着的血肉。
像一只濒死挣扎的蛾子,又像是等待着破茧的蝴蝶。
因为司辰的牵制,此时的管理员Y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同型号的战斗型智械人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它们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场。之前的战斗远超它们的级别。
这些机械得到的指令,是清理“管理员Y的残渣”。
管理员Y在女娲的轰炸中碎裂开来,还有许多残渣没来得及回归主体。清理掉这些残渣,可以一定程度上削弱Y的本体。
只是,千分之一的管理员也是管理员,血红的菌丝毫不起眼,却能轻易击穿、侵蚀钢铁壁垒。
智械人在行动中源源不断地报废。
但这种伤亡,并没有任何智械会放在心上。
它们是听从命令的机器,不会迟疑,也不会害怕;从被制造出来的那天起,就明白自己的使命。
图灵也是明白的。
碧绿的纹路从他的手背一直蔓延到脖颈。他正在全速运转着,能量条消耗的比进攻时还要剧烈。
图灵认真记录着面前这团巨大肉瘤的数据波动,模拟着所有可能的未来。
他修正了73次未来,得到的最好结果,是司辰和管理员Y同归于尽。
在所有模拟的未来中,这个结局出现的概率是0。517%。
能用的牌都已经打了出去,胜率正在从36。2%的高峰值缓缓下跌。
他们面对的不是管理员的分身,而是一个完全体的管理员。
司辰没办法无限制地在长生渊身体内神降。他能做到的极限,也只是短暂地维持着某种脆弱的平衡。
图灵垂下眼眸。
他想,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作为一个机械人,很少有人对他谈起过爱。
爱是什么。是风,会跟着更大的风走;是春天发芽的叶子,是落在地上的雨。是一个人或者一种集体意识对另一个人的驯化。
他想,他是爱着这个世界的。
当年,所有程序调试成功,研究员按下启动键,说:“欢迎来到你要守护的世界,图灵。”
那瞬间,它的机械心脏通了电流。
这就是他对世界最初的爱了。
而他至今,依然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