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她迟钝,开始是迟钝,只是沉浸在‘太子又来了’的欢喜中,可渐渐她就感觉出不对劲了。再结合小德子已经多天没来向她禀报那些杂七杂八的消息,她让人把小德子叫来一通逼问,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竟成了太子和太子妃闹矛盾的起因?
因为这事,盘儿难得生了气。
倒也没罚小德子,可小德子自己就绷不住了,哭丧着脸跪在盘儿面前,说这些事他不敢说,也是怕给主子添堵,再说了就算主子知道又能怎样,难道还敢能把太子爷往门外撵不成?
是啊,难道还能把太子往门外推?
盘儿不会这么干,也不可能这么干。
打从重活回来,她就打定了主意,她一定不让旧事重演,更不会像前世那么傻,把送上门的宠爱往门外推。
因为太子妃不会感激她,反而会更恨她。既然如此,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这些道理虽然浅显,却是盘儿前世花了近二十年才堪透,可谓是疼过之后才领悟。
既然不能推,那就只有受着,受到受不住的那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盘儿不愧多活了一世,有些事情想得也透彻,既然想明白了,那就没事了,又开始每日沉浸在自己给自己寻乐子,顺便想想太子的日子里。
这样的日子说难过也难过,说好过也好过,端看人怎么想,盘儿过得很愉快,晴姑姑就把心收回了肚子里。
可私底下她却把西厢所有奴才都叫到一处说了话,大概的内容就是警醒他们平时人前人后不要得意忘形,万万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给主子惹了祸事。
同时重点提醒小德子,让他多注意外面的动静,有什么不对就来报。次者是香蒲和青黛,让她们万万把好盘儿的吃食。
这些话是当着白芷白术的面说的,也是心存试探之意。其实接触了这么久,晴姑姑也看出白芷白术不像是暗怀心思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背后有没有另一张脸,如今盘儿正在紧要关头,她一定得把这个关给她把住。
就在无形之中,盘儿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具体表现在向来高冷的何良媛,突然在今天请安后从继德堂里出来时,对盘儿笑了一笑,以及刘承徽竟主动来小院找盘儿说话。
前者也就罢,后者却让小院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万万不会让人觉得内心虔诚的,只会让人觉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对此,西厢所有奴才都意见统一,觉得是刘承徽和马承徽无宠,见盘儿得宠,想从她这儿分一杯盅。
试想想,太子最近几乎每天都会来盘儿这,她们频频前来,不就是打着想偶遇太子的主意?
连向来稳重的白术都偶尔露出一丝忧心忡忡,盘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明悟了。
可她总觉得事情又没有这么简单,为何会这么想她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日,刘承徽又来了,借口说盘儿这凉快,过来说说话顺便蹭点凉气。
说来刘承徽也可怜,算是最早侍候太子的人,混到如今却连个冰都没混上用。盘儿不能说自己大度,竟然能和太子别的女人和睦相处,只是前世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前世她宫里时不时就有人前来拜访,及至等她升皇贵妃后,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无宠嫔妃来奉承她。每当这个时候,盘儿都不会多想,既然人家想奉承,那就受着吧,别人想都想不来的。
宫里的女人日子过得太无聊,这其实也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方式。
所以盘儿挺安之若素的,倒是香蒲,那不高兴差点没写在脸上,盘儿怕她惹事,就跟晴姑姑说刘承徽来时,不让她出来侍候。
如是连着几回,刘承徽和盘儿从衣裳的样式聊到所用的脂粉,再聊到鞋子上的绣样,聊到最后今天终于没话聊了,只能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