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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众人俱低身行礼。
太子素来温和体下,亲自扶了京兆府尹,歉意道:“本宫扰了上官大人审案了。”
府尹微微躬身,道了声“不敢”,太子抬抬手,环视堂上几人,叹息道:“都毋需多礼,本宫也是今儿一早方听太子妃提及鲁国公府之事,其中原委尚不清楚,因而今日只是旁听,上官大人只当本宫不在便好。”
府尹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崔婧也没让人另外摆座,将她的座位让给太子,自己在他身旁站定,这中间除了见礼之外,崔家人并没与太子多说半句。
太子坐定后,却又冲堂外招了招手,道:“容与,你亦是崔家族人,应可进堂旁听。”
府尹抬头朝堂外扫了一眼,崔容与拱了拱手,征询京兆府尹的同意,上官柏颔首:“郑将军也请到堂上罢。”
郑泽瑞倒没多说,面无表情地进来,太子挺亲厚地冲他点点头,转向府尹:“上官大人请继续。”
上官柏在公案后坐定,沉声发问:“崔赵氏以及其子崔煜,状告其妇崔郑氏罪至通奸,是否如此?”
崔夫人抬着下巴,底气十足:“正是!”
“崔郑氏,可有此事?”
郑明珠身子仍有些轻颤,然而到了此刻,她已没有退路,纵然心中对明玥存疑,口中却是答道:“郑氏女有冤,望府尹大人明察。”
崔夫人哼了一声:“那日是当场被我儿瞧见,奸夫都已擒来,你还有何狡辩?”
郑明珠脸色几变,到底撑住一口气不去看她,府尹在堂上咳了一声,命衙役去将人带上堂来。
因太子在侧,衙役们都战战兢兢,此时手脚分外利索,在堂外招了崔家随从,随即便提了一青衣男子上堂。
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量修长,虽发丝有些凌乱,但面容清俊,气质沉静,倒有几分大家公子的模样。
他被带上公堂后,先往郑明珠的方向瞥了一眼。
明玥正挡在郑明珠的右侧,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细细打量起此人,见他似乎并不惊慌,也隐有几分气度,心下略沉,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郑明珠,郑明珠捂着心口,神情因紧张而显得僵硬。
——他们那日到崔府时,因郑明珠一心认定是巧格儿和林氏害了她,又加之受了药用,并未否认可能已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郑泽瑞几人心中十分理亏,虽也是要崔煜寻来那“奸夫”,但被崔夫人冷嘲热讽的岔了过去,闹得大大没脸,一时也未见人。
三日前那晚,裴云铮夜探崔府曾见人被关在外院,也画了画像与明玥,明玥并未瞧出甚么来,这时细看……她却觉不知哪里有些熟悉。
可是明玥确定,自己并未见过此人。
在她恍惚的当儿口,府尹已是问道:“堂下之人,报上姓名来,今年几何,家住何处?”
青衣男子稍稍沉默了一下,回道:“鄙人孟东来,今年二十有二,祖籍洛阳安县,今年早春时进京,现居于鱼化巷。”
明玥听他提及祖籍洛阳,心下微动,不由想要回头去看裴云铮,然而一抬眼,却见对面的崔容与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下,仿佛有警告之意。
明玥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听得堂上继续发问:“孟东来,五日前的未时二刻至申时初,你是否在鲁国公府?”
“是”,孟东来抿了抿唇,皱眉答道:“那日崔公子宴请食客,孟某由朋友引去赴宴。”
“那你为何会与崔郑氏在一处?”府尹问话凌厉了几分,“你们是事先相约还是无意遇见?在此之前,你与崔郑氏可否识得?”
孟东来又看了郑明珠一眼,回说:“并不曾相约。在那日之前,鄙确与崔郑氏见过两次。”
府尹上官柏往前倾身:“你见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