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淡瞥了一眼,倒笑了,又说:“连一个女人都舍不下,还妄想登九五之位?老二,撤兵吧。你现在撤走,来日,我会记着今日的情分,仍将你封为王爷,让你与从前一样。”
越王妃:“别……”嘴被塞住了。
越王呼哧呼哧喘气,心里当真舍不下越王妃,然而到此一步又觉心有不甘,不由无声地僵持着。
半晌,他咬牙问:“你把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太子说着,将越王妃往前推了推,越王妃身子一晃,险些自门楼上摔下来。
越王出了一身冷汗,狠狠一闭眼:“好……”他这个字尚未完全吐出,身后突然冲进一对人马,也不出声,弓拉至满,一箭离弦,带着森寒的杀意直取太子心口。
太子大惊,本能地拉着越王妃往后退,那箭擦着他的左肩便窜了过去。太子一瞥之下已看清来人,刚要说话,不想这箭竟是连发,第二箭已到跟前,射的是他的右肩,这一下他没躲过,剧痛传来,箭没右胛。可是他丝毫不敢停留,因知必还有第三箭,遂索性整个身子躲在了越王妃身后,射箭的人笑了一声,第三箭已发,不偏不倚,正射在太子稍稍露出的发髻之上。束发玉冠应声而裂,太子被那箭矢的力道冲得后退两步,微一闭眼,头发四散下来。
这一队人马来得突然,三箭连发也是在转瞬之间,门楼上的人稍稍被震住了,片刻后才也记起城楼上也是有弓箭的,于是也搭起弓箭,等太子命令。
太子披头散发,呸出一口血沫,边咳边冲着下边笑:“裴云铮,你来的真是时候。怎么,老三不在了,你倒做了老二的狗?”
裴云铮黑衣黑甲,漠然看着他,并不说话。
越王皱眉扭头看了他一眼,然而就在这一眼的功夫,太子已经一直越王妃,“扔”。
旁边的人得令,二话不说,抬手便将越王妃推了下去。
越王大叫,死命打马去接,到了近前一看来不及,直接飞扑过去自己垫在了越王妃身下。只闻两声闷响,之后便没了动静。
越王的兵马登时傻了眼,怔在原地,
太子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右肩,下令:“放箭。”
霎时箭矢起飞,对着场中众人,裴云铮这才一抬右手:“下马持盾!”瞬时,百余人的骑兵队伍齐齐倒勾下马,在马腹下取了盾牌,蹲踞于地,又整齐的一声长哨,马匹便在场中跑动起来,一会儿又散到四个角落。
越王手下的兵马那也是见过些阵仗,不过他们以“野、猛”为优势,虽也听说过裴云铮训得一支“赤金军”很厉害,但没怎么得见,现一瞧,好家伙!都不禁在心底赞了一声“漂亮!”
他们还站在场中当靶子,裴云铮已是抚掌三下,同时喝令道:“未持盾的将士退到后面!”越王手下的这些人自发的便听了他的令,迅速退到赤金军身后,同时赤金军队形一变,围成一个圈,将他们护在了中间。
太子喉头一哽,大怒道:“射箭!射箭!都给我射!”
然而门楼上的弓箭储备毕竟有限,雨点般发了两轮,下面不断变换队形,未伤一人,但他们的弓箭却要断了顿儿了。
太子心里惶急,面上不露,右肩大概包扎了一下,那箭给他射了窟窿,疼得他直冒汗,暗暗吩咐两人下去:“去看看贺将军怎么回事?另外,让崔煜赶紧将人带到这来。”
箭矢停了。
太子勉强站起来,倒也不急了,慢声说:“怎么,裴将军,你投了老二门下,倒只带了百余人来么?”
裴云铮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襟袖,又将门楼和宫墙环视了一遍,说:“以在下的薄见,这百余人要攻下这处也是足够了。至于殿下留在宫中的二千余人,裴某倒会多添几人过去。”
太子猛一眯眼,随即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过是想要乱自己的心神而已,遂努力舒了一口气,嘲讽道:“哼,你这胡言倒说的越发没谱了。你今日投了老二也就罢了,老三不在了,可你也不念着以往的情分护一护滕王妃么?她若在今日因你硬要攻着北宫门有个三长两短,他日你也入了黄泉,还有甚么脸面去见老三?”
裴云铮负手站着,闻言便勾唇笑了,片刻,笑容越来越大,直如忍俊不禁一般,哈哈笑出声来,继而回身去拉正拿着盾牌坐在地上的一人:“王爷,太子问我话,我不知该如何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