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也乐了,看了明玥一眼,说:“用饭用饭。”
一家人便热乎乎地吃了晚饭,饭后喝了些消食汤,太夫人问:“你明儿、后个儿可能沐休了?”
裴云铮点点头:“皇上说了,明日后日绝不召我进宫,让我歇两日。”
“嗯,那感情好”,太夫人道:“明儿你也该带着明玥到亲家府里拜年了。按规矩本应初三、初四就去,但今年因有事,正好这两日亲家府里也在领封赏,想来府里也忙着,应是不会怪你们的。”
明玥道:“这几日都忙着听宫里旨,祖父、祖母自都是知晓的。”
——郑家也得了封赏,郑泽瑞封了上柱国将军,郑家老太爷得封浥郡公。
裴云铮道:“我也正想与母亲说明日要去的,想住一晚,初十回来。”
原也有个规矩,裴夫人颔首:“那是应当。”
裴云铮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要与母亲说,今日皇上新赏了宅子,离宫里要近些,只是我觉那府邸太阔,又在此处住惯了,便推据了。皇上便又将咱们现住的右院赏了,可并为一府。”
太夫人略一沉吟,点点头:“你推据对,越是在高处,越是要知避风头。”说完又道:“原是要赏哪家的宅子?”
“越王府的。”
明玥微微一怔,随即听太夫人说:“那是阔了些。”
原是因裴家现今住的地方离皇宫还是有些距离的,皇帝新赏了一座府邸,便是原来的越王府,——越王和越王妃倒是救下来了,但都伤了内腹,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好,又因北宫门一战生了退意,既蒙新帝不曾怪罪旧事,只愿挂个闲名,再不涉朝堂之事,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养伤去。新帝应了他这一求,本说越王府依旧给他留着,越王再三推脱不要,皇帝也只好作罢。又一想这儿离皇宫近,便索性想将这派为定平侯府,好方便他在宫里闷了出来窜个门。结果裴云铮好说歹说地给推了,皇帝只好纠结半天,正好裴家相邻的宅子里原是工部的一位官员,现被牵连贬了职,宅子空出来就赏了裴云铮。
之后又说了说新院子的整修,总是得等天暖了才能腾出手来,太夫人便叫大家提前想着,回头有好点子都提出来。
回院子时裴云铮稍显沉默,明玥也一路没说话,洗漱完要睡时裴云铮才突地抱住她说:“脖子这伤好的差不多了,该叫大夫瞧瞧能不能取了。”
明玥拥着被子哈气连天:“明儿要回家,等过两日的。”
裴云铮“嗯”了一声,低头轻轻蹭她的耳朵,明玥知道他是有话想说,便也顺势往后靠了靠,等着他说,半晌,果然听裴云铮低声道:“我觉得那府里崔家住进去可能更好。”
“你是说越王府?”明玥动了下身子,懒懒道:“崔丞相家?他们怎么了?”
裴云铮歪过身子,看着明玥的眼睛:“崔容与的父亲位列丞相,此次赌言官的嘴他也是有功的,越王府原来也不是亲王府的规制,现在又要重新修葺,应会去掉奢华添些风雅,也是好的。我……我私心里倒不是因着崔丞相,而是觉得崔容与若住在那处,对那宅子总是好的。”
崔容与?明玥瞬间明白了。——那宅子原是徐璟的,崔容与和徐璟曾是密友,这宅子最终给了崔家,想来也是最不会被辜负的。
明玥睨着他:“你便是因此事怕我别扭?”
裴云铮嘴硬:“我没有。”
“嗯,你没有”,明玥将锦被一裹滚到了旁边,“妾身也觉得你没有呢,侯爷。”裴云铮羞愤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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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尚还飘着小雪花,他们打点好东西回郑家拜年。
郑府现在已是浥郡公府,但是与平定侯府比起来实还差着两级,因而他们到时,除了长辈外,她们房里的郑明珠、九娘、十哥儿,二房里的慕哥儿,三房里也回府拜年的郑明霞夫妻以及八哥儿都迎出来见礼。
明玥在路上时还不觉有什么,因光高兴能回娘家了,直至到了府门,下了马车,看见众人艳羡的目光时才反应过来,不过也没法子,——因侯府是有规制的,所有要用在人前的东西全部换了一茬,家里家外的规矩也更多,因而她今日与裴云铮回府在旁人眼里看便隆重起来。
十哥儿看见明玥和裴云铮直觉的想往跟前扑,不过想到什么似的又努力忍下,板着一张小脸学八哥儿一块见礼,裴云铮便弯腰一把将他举了起来,十哥儿生忍了一下没忍住,这才闭着眼睛呵呵笑出声。
郑明霞挤到明玥旁边,一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刚要说话,裴云铮却转过头说:“六姐挽她的右胳膊好一些,她左臂之前受了伤。”
郑明霞吓了一跳,倒不是吃惊明玥受伤,而是莫名怕了裴云铮这气势,一时“哎”了声,又小心地走到明玥右边,眼瞅着裴云铮转过身去,她才呼口气,小声道:“哎呦,侯爷这脾气……你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