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绥有时会想,若应家与单家之间没有那些恩怨,他与单舟横又会是何光景,兴许会是煮酒听茶亲如手足的师兄弟,兴许会是一场相敬如宾的萍水相逢。。。。。。总归不会是如今这般落魄,有过相熟的岁月,而后形同陌路。
松晏打量着两人。从单舟横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应绥脸上倒是露出些不愉快来。
应柳儿强硬地拽着应绥胳膊,将他拽到自己一方,继而狠狠剜单舟横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单舟横却视若无睹,依旧嬉皮笑脸地说:“我听说今日将军您膝下长子会回来拜寿,不知在下可有幸与贵公子结识?”
松晏一哽,这人明知故问,摆明了拿他做缓和气氛的靶子。他望向单舟横,后者冲他满怀歉意地一笑。
比起应家与单家的陈年旧事,显然是李将军家嫡子归来一事更加引人注目。座下宾客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长子?是不是与那狐妖生下的孩子?”
“我听说当年将军得知自己娶了个妖怪,恼羞成怒,一剑斩了那狐妖。。。。。。没想到,今日他竟还敢叫那妖女的儿子回来,也不怕被报复。”
“难怪他连方圆几百里的和尚道士都请了过来,原来是为的这一手。”
“莫要瞎说,将军的为人大家伙都心知肚明,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李将军。”
“这可说不好。”
。。。。。。
“咳咳。”李凌寒轻咳几声,目光扫向众人,堂内顿时噤若寒蝉,无人再多嘴。
众人皆知这李凌寒身患恶疾,而妖血能延年益寿,此时他将与那妖女所生的儿子叫回,难免不让人怀疑其用心。
松晏听力了得,那些话无一不是落在了他的耳里,一时间难免有些失神。
单舟横用肩膀撞了撞他,悄声道:“你别听这些人瞎说,李凌寒虽然冷血,但还不至于杀妻灭子。”
松晏:。。。。。。
李凌寒上前一步。松晏倏地悬起了心,只听他正色道:“以往是我对不住无灾,听信小人之言将无灾送走。如今他还肯回来看我,那便是肯原谅我了。既然如此,我便要尽到做爹爹的职责,好好弥补才是。”
单舟横一笑:“无灾,这名字好啊,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松晏僵在原地。
李凌寒一步步走近他,目光慈祥,语气柔和:“无灾。”
有那么一瞬间,松晏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他幼时常做的梦,梦里的爹爹便是这般叫他,不会过分亲昵也不会过分疏远。
在梦中,李凌寒将他抱在膝上,指着满天的星辰告诉他:“无灾,你看,阿娘在那儿看着你呢!”
小松晏天真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奶声奶气地问:“天上好多个阿娘,哪个才是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