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绛低头看向天河中扑腾的天神,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来回拉锯着,难结痂的伤口在一点点加深。
“涟绛,”观御眉头紧拧,“春似旧只是在利用你,他。。。。。。”
“太子殿下,”春似旧突然出声打断观御,脸色沉下去不少,“他们若真是善人,天河底下的佛便不会因他们而死,本尊与身后数万妖魔也渡不过天河。”
观御将目光转向他,眉眼冰冷:“悯心已死去多年,如今就算你用琉璃灯为他聚魂,借天地灵气唤他回到人世,他也撑不过半日。”
“是么?”春似旧一改先前冷脸的模样,眼中带笑,甚至哼起小曲,看上去心情愉悦不少,“本尊倒要看看,你说这话是真是假。”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臂,天河中冰冷的河水竟被他掀起数丈高,巨兽一般张着血盆大口意欲将河边奋力抵抗着的天神吞没。
玄柳遽然瞪大双眼,电光火石间他的身影已晃至天河之上,巨大的龙影咆哮而出,以身躯挡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倾倒而来的河水。
“无耻小儿,休想强渡天河!”
春似旧脸上的笑意刹那间退去。他紧盯着玄柳,再次不满受限于涟绛,扬手重又将高高掀起的水幕压下。
而涟绛察觉出他的不满,思量片刻后稍微作出让步:“一起。”
这一回,两人合力下的攻势比先前更为猛烈。
饶是玄柳,也难以抵挡。
只见那巨龙在空中翻腾几圈,竟被河水冲散,溘然碎金光点四溢。
“父王!”观御面色不虞,飞身而上及时伸手扶住玄柳,这才让玄柳免于摔倒。
玄柳不领情,刚一站稳便甩手将观御推开,继而抬头怒视着涟绛似是要将涟绛生吞活剥。
涟绛不在意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脚下溺在天河中苦苦挣扎的天神。
他们求天河中的佛显灵,求佛出手相救。
佛无动于衷。
它低眉敛目,掌中菩提珠串随水流摇晃。
它分明已看见众生疾苦,却不救苍生。
含糊不清的呜咽声里,绝望的求救渐渐变成恶毒的恨意,丝丝缕缕朝着河底的佛像攀附而去。
而佛像岿然不动,任由怨恨与背叛将自己吞噬,甚至连神情都未有半分动容。
直到一个浑身溃烂的少年被扔入河中。他与旁人一样惊慌失措地求救,可是即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仍旧虔诚叩拜。
涟绛望着这一幕,惊涛骇浪将他淹没。
他想收手,但春似旧早已料到他的退缩,遽然攥住他捏诀的手:“你难道不想为你的族人报仇雪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