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阻止一切,想让那诏和花永不盛开。
可惜,从未成功。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悯心望着面前满河的诏和花,笑容有些心酸,“这么些年里我试了无数次,试图改变万年前的事,试图制止似旧,但没有一次成功过。”
“我试过在年幼时杀死春似旧,”他静默下来,须臾,叹声道,“但他总是在我动手前奶声奶气地叫我哥哥。。。。。。我没办法对一个小孩下手。
后来我试着冷落他,可是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劲。。。。。。”
或许是因为孤独了太久,悯心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涟绛静静听着,几度以为他会崩溃到再难以开口。
但他没有,他只是以一种平静的口述慢慢陈述着,说到一些愚蠢的想法时还会被自己逗笑。
“人们都说花相蟒生来便是坏种,无恶不作,我偏不信邪,偏要在陛下诛杀他们一族时求情留下春似旧。”悯心半垂下眼,噙着笑缓声道,“如今想来,从那时起我便走错了路。”
涟绛问:“那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为他求情么?”
悯心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我不知道。”
千万次的重蹈覆辙,千万次覆水难收。可即便再重来无数次,他依旧拿不准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我每一次回去前,都会告诉自己一定要赶在春似旧成魔前杀了他。”
他长叹一气,起身时慢慢地说:“但我总是无法狠下心来。”
涟绛抬眸望向他,心想这人长相便是柔和的,心更是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
“其实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他长得不那么瘦弱,看上去不是那么可怜。。。。。。兴许我不会为他求情,更不会自以为是地向陛下承诺教导好他,让他成佛。”
涟绛随他站起来,心绪几起几落。
世人都盼着春似旧成佛,悯心更是其中一个。
涟绛垂眸,问:“可你明知春似旧会因你娶别人而发疯,又为何要答应与妖族帝姬联姻?”
“我试过拒绝,”悯心眉眼间流露出愁绪,“在你来之前我便试过。
拒绝与妖族联姻,则妖帝率兵攻打人间,百姓怨我恨我,砸毁庙宇,往神像上泼脏水砸鸡蛋。。。。。。春似旧知道以后,私自闯入死界篡改生死簿,一夜之间凡人死伤无数。
春似旧不认罪,之后提了妖帝头颅向我讨赏。众神因他所作所为暴怒不已,将他逐出九重天,而妖魔一族拥立他为王。”
涟绛不免愣住,又听他道:“他取代妖帝以后,逼我与他成亲。我不答应,天界众神也不答应,他恼羞成怒,血洗九重天。你、我,还有阿青,都因此战而死。”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血淋淋的过往,最后笑道:“这本来就是一条死路。涟绛,从第一次起,结局便注定不圆满。无论后来做出何种选择,我脚下的路都是死路,是无解的局。”
千万次的重蹈覆辙,千万次的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