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震,因为涟绛很小声、很小声地说:“你哄哄我,我就不疼了。”
“崽崽,”他轻声叹息,伸手将涟绛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喊他儿时用的名字,“小晏,晏晏。”
湿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丝丝痒意让涟绛直往他怀里钻。
他吻在涟绛眼尾处,而后偏头轻轻吹了吹他颈上的伤口,“小晏,你要快些好起来。”
涟绛嗯声,不知是听没听清,埋首在他颈间拱了拱,呢喃道:“哄好了。”
与此同时,只听喀嚓一声,寒潭上厚重的冰层被破开。
止戈扛着破日于寒潭现身。
他被涟绛封印记忆丢在蛮荒之地数十年,如今涟绛法力全失,他终于得以恢复记忆逃出蛮荒。
寒潭无风无浪,刚被震碎的水面转瞬间又固结成冰,将潭下两人的踪迹遮掩。
止戈赤裸着上身,白皙消瘦的身体上满是鞭痕,而身下的长裤破破烂烂,缝着好几个补丁,显是刚从折磨里脱身。
他抬着下巴望向面前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的人,没好气道:“你娘没了。”
“我娘早就没了。”楼弃舞闭着眼,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他也不恼,嬉笑道:“我是说你娘的尸身没了,魂魄也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楼弃舞蓦地睁开眼,直勾勾盯住他。
他用破日戟尖敲了敲铁链,玩儿似的说:“永安殿失火,你娘便被烧成灰了。”
楼弃舞脸色沉冷下去,“谁放的火?”
止戈轻唔一声,摸摸下巴道:“你知道我父王是想用涟绛的神骨来让你娘回来的吧,既然如此,那不想你娘回来的肯定只有。。。。。。”
说到这儿,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紧跟着感慨道:“我还真是没想到,我那大哥竟然那么愚蠢,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连自己的娘都下得去手。”
楼弃舞额上挣起青筋,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观御,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你如今被关在这儿,”止戈乜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他,嘴角勾起嘲弄的笑意,“连出都出不去,又能拿他怎么样?”
楼弃舞知他是有备而来,便直截了当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你用傀儡术复活了凤凰。”
闻言,楼弃舞抬头望向他,心下了然,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春似旧毁了三界么?”
止戈冷哼一声,道:“三界与我何干,我只要观御和涟绛死。”
楼弃舞但笑不语,而止戈用破日除了他身上的铁链,趾高气昂地说:“我救了你,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楼弃舞伸腰慢慢舒展筋骨,朝着止戈消失的方向嗤笑一声,眼神渐渐变得幽深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