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做完所有,闻时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谢问也直起身。
沈曼怡揪着蝴蝶结,好像又看到了春末夏初的后花园。
蝴蝶结后面有个老式别针,生了锈。她将沾了锈迹的手指在背后蹭了蹭,把蝴蝶结认真地别到了连衣裙上,又像拨弄兔子耳朵一样,拨了拨蝴蝶结半垂的边缘。
墙壁上流淌的血迹慢慢变淡,仿佛水痕,洇进墙里,干了便没了踪迹。填充满整个房间的黑雾也重新流动起来,边薄变淡,丝丝缕缕地绕着她,不再那么锋利如刀了。
黑雾抽回去的时候,扫过大东的脸。
他刚把帷帐放下来,遮挡着床上那一卷被褥。被这黑雾一撩,他摸着脸忽然僵在原地。
刚刚是怎么回事来着???
他在脑中飞速地倒着带——从沈曼怡拿到蝴蝶结、猛鬼变猫咪开始,一路往回追溯,追到了这些黑雾疯狂散开的瞬间。
白棉线纵横交错钉满整个房间的画面实在震撼,哪怕只是回想,他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屏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来。
拽一下线,能把房子掀成这样,力道大吗?
大。
能同时管住这么多线,这么多方向,控术强吗?
强。
那线根根分明,钉进墙里的时候灰土迸溅,好像削铁断金也不成问题。这样的灵神在傀师里面能排上号么?
能,而且是个师父辈的。
干出这些事的人是谁?
沈家大徒弟。
我日。
这是大东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他转头的动作太猛,脖子里发出咔的一声响,听得旁边老毛都愣了一下。
“你干嘛呢?闹鬼啊?”老毛见他眼睛都直了,一转不转地盯着闻时的方向,那架势,比鬼吓人。
大东已经麻了,不知道是过于恍惚还是难以置信,反正声音很轻,气也很虚:“我问你个事。”
老毛是个不太热情的性子,跟大召小召截然不同。他看了大东一眼,想理又不想理地说:“什么事?”
大东幽幽地说:“沈家那个大徒弟,你认识的吧?”
老毛:“谁?”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家大徒弟是指闻时。
老毛默默看了大东一眼,心说现在的人可真是勇,指着祖宗认徒弟。你们敢指,人沈家敢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