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车的纪繁音在聚会上当然也不能喝酒。
她虽然是工作群里发红包最多最大的那个人,也是三个老板里年纪最小的,但平时大家和她说说笑笑不代表不知道分寸,也没人在这种场合硬凑上来进酒。
点菜时纪繁音随意选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剩下的差点就让沈戚接着点了,想想又换递给了几个同桌的年轻小姑娘。
照顾照顾女孩子吧。
沈戚显然对此毫无意见,他扶了扶眼镜,借着菜还没上来的功夫低声和纪繁音说工作的事情。
纪繁音拿着一杯白开水边喝边慢慢地听,偶尔点点头。
桌上其他人讲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些。
陈云盛和白昼跟着自己的部门各坐各的,大半的注意力却都不在自己桌上。
白昼对吃火锅这种事情毫不热衷,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了几个和专业有关的问题,从特地挑的好座位去看纪繁音吃饭。
然后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和纪繁音单独吃饭的次数可能都有近百次了,可这次她的一举一动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白昼沉思许久不得要领,直到他看见纪繁音用筷子捞起了火锅里煮熟的菠菜。
――纪欣欣不爱吃菠菜,觉得味道很奇怪。
白昼倏地瞪圆了眼睛,被巨大的冲击攥住心脏。
他总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即使在“工作”过程中,纪繁音一定也透露出了某种程度的真实,然而她的扮演却滴水不漏。
旁边两个女孩子正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叫《真相是假》的拉郎配剪辑,白昼听了个歌名,觉得太他妈讽刺了。
他让纪繁音演他喜欢的人物给他看,然后他自己爱上了演出底下的演员。
怎么会有这种事?
白昼一瞬间没了任何的食欲,他在缭绕的雾气中放下筷子打开手机翻自己的相册,在里面划了一阵,找到了被拍进去的大头贴。
美术指导刚干了一杯,有点醉醺醺地探头看了一下,震惊:“这不是――”
“不是。”白昼冰冷地打断他,“这是她妹妹。”
他说完,咬紧牙关动动手指点下了删除键。
年过半百的美术指导显然没明白白昼这一系列行为背后复杂的爱恨情仇,挠挠头哦了一声就又吆喝着去喝酒了。
白昼把手机塞回去,把自己倒过来扣在桌上的空杯一翻:“我也喝。”
美术指导“哎呦”了一声:“小白有志气!等会代驾的钱我来帮你出!”
“他开那个车哪里会缺代驾的钱啦……”有人小声地说。
白昼不是没喝过酒,但借酒浇愁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同桌三个老油条,你一言我一语话术一套一套的,毫不费力地就把年轻人给灌趴下了。
等到要给白昼叫代驾的时候,他们在白昼身上搜出了车钥匙,却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白昼住在那儿,而且白昼还没交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