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察觉到李妙真有些不高兴,便没有回应,只是拱了拱手。
然后转身,对王妃小声说道:“她是我小妾的娘家人,可以信任,你先随她回京,听她安排。”
王妃闻言,柳眉轻蹙,她是第一次听说许七安有小妾,不过想到他的身份和地位,想到他这样的教坊司常客,有小妾难道不是很正常吗。至于李妙真她是认识的。
“嗯!”她冷淡的点点头。
……
三日之后,昼夜兼程,马不停蹄的郑布政使,在时隔月余,终于重回楚州城。
头发花白的郑兴怀,一步步登上城头,他看见昔日繁华的楚州城已经化作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地满目疮痍。
北面的城墙坍塌了一半,西边的城门也被撞塌。
两万多名士兵分散在城中,各自忙碌着,有的搜寻粮食、米面等食物,虽然城市破坏严重,但藏在地窖里的物质保存完好,且坍塌的废墟里也能找出很多物资。
有的士兵在修建房屋,充当临时军营,为两万多名士兵提供暂时的住所。
有的士兵在修补城墙。
有的士兵在埋葬尸体,有同袍的,有城中百姓的,也有蛮子和妖族的。
这些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三天。
“史书必定会记下这件事,警醒后世之人,同时,也会把镇北王的罪过记下来,让他遗臭万年。”
刘御史出现在他身边,使团这边已经从李妙真口中得知郑兴怀死里逃生的事,明白他们在城中见到的郑兴怀是假的。
多半是那个三品巫师的手笔,否则不可能瞒过四品的杨砚。
“朝廷,真的会定镇北王的罪吗?”郑布政使低声说。
“胜利是靠争取的。”刘御史一字一句道。
这时,许七安和杨砚、陈捕头等人登上城墙,主办官许银锣沉声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回京了,回京定镇北王的罪,为此案盖棺论定。
“但在那之前,郑布政使应该会想先敬几杯薄酒给城中的亡魂。”
百夫长陈骁手里拎着酒壶,迈步向前。
郑布政使接过酒壶,再次眺望下方的城池,在祭拜之前,他想留点时间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
郑兴怀出生在被誉为大奉两大粮仓之一的漳州,但他幼时家里很穷,靠着母亲给殷实人家洗衣服,做绣工,艰难度日。
年少的郑兴怀最期待的是秋收的日子,他可以去别人的田里捡麦穗。
捡一篮子麦穗,他和寡母可以喝三天的粥。不能捡太多,不然会被毒打。
秋收过后,最难捱的是冬天,每个冬天他的手脚都是冻裂的。而她的母亲,即使在冬天,为了几个铜板,也要在结冰的河边给人浆洗衣衫。
寡母就这样一点一点,给他攒够了先生的束脩,攒够了进国子监的银子。
郑兴怀16岁进国子监,苦读十年,元景19年,他金榜题名,二甲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