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怀16岁进国子监,苦读十年,元景19年,他金榜题名,二甲进士。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想把喜悦给母亲,想接母亲去京城定居,想光耀门楣,让所有曾经说过冷言冷语的人刮目相看。
可他看见的是母亲矮矮的坟茔。
寡母去世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告诉他,家书是族人帮忙代写,因为那个辛苦操劳了一生的普通妇人,不希望影响儿子的学业。
郑兴怀在母亲的坟前跪了一天一夜。
郑兴怀的仕途并不顺利,因为过于刻板,不愿同流合污,他得罪了当时的首辅,被贬到塞北的楚州,当了八品的县令。
起初他并不喜欢楚州,因为塞北苦寒,民风彪悍。刻板的他,也终于开窍了,耗尽积蓄找熟人打点关系,希冀能重新调回京城。
直到有一年,蛮族骑兵过来打草谷,劫掠数十里。
事后,郑兴怀被打发去慰问百姓,视察情况,他走在田埂上,看着被铁骑践踏的青苗;他走在官道上,看着被蛮族吞吃只剩残躯的尸首;他走进山里,看见侥幸逃过一劫的百姓,看着他们贫苦和沧桑的脸庞。
郑兴怀想起了去世多年的母亲。
后来那位首辅致仕,同窗和好友们在朝中运作,打算把他调回京城。
但那时候郑兴怀已经不想离开楚州,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心血都倾注在这片土地。
他是那么的拼命,时常彻夜不眠的处理政务,似乎这样,就能弥补他对母亲的亏欠。
时光荏苒,十八年弹指而过,他的大半个人生都交给了楚州,如今却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功名利禄一纸书,不过扬灰于尘土……”郑布政使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酒水倾倒而下,溅起尘埃。
……
很长时间没人说话,直到郑兴怀情绪稳定,大理寺丞清了清嗓子,道:
“阙永修已经畏罪潜逃,镇北王伏诛,但他们的罪行还没昭告天下,郑布政使是主要人证,必须随我们回京。但楚州城这般景象,如今的北境,需要人留下来主持大局……”
刘御史皱了皱眉,分析道:“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惨死,善后之事倒是简单,只需安置好这两万多名将士便成。
“至于其他州郡县,保持原样就可以,不需要特别关照。而蛮族和妖族,刚经历这场大战,早已吓破了胆。他们害怕那位神秘高手,短期内不会再侵略边境。甚至许多年都不会了。”
郑兴怀沉吟片刻,看向杨砚:“秀才不掌兵,本官处理政务在行,管理军队是门外汉。杨金锣,在场你修为最高,更有掌兵经验。既能管理也能震慑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