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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活。
于是他把被子蒙在了父亲头上。
裴云霄骤然打了个冷战。
裴云暎盯着他,忽而勾了勾唇,仿佛杀人诛心似的,一字一句道:“原来,是你啊。”
“不是我!”他蓦地反驳,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不是他。
怎么能是他呢?
他在昭宁公府中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庶子,这些年,也无非是因为裴云暎离家后方才能入裴棣眼。即便如此,他仍赶不上裴云暎在裴棣心中地位,后来又有了裴云瑞,他不甘自己所有努力为弟弟做嫁衣,然而到最后汲汲营营空空如也。
或许他将那方丝绸的毯子闷上父亲脸时,也曾有过片刻报复的快感。
所有裴家人一起见证了父亲的死。
这不能算在他头上。
裴云暎看着他,宛如看一只可笑挣扎的蚂蚁,唇角讽意更浓,“裴大人像养狼一样养儿子,没想到最后,真养出了一窝狼。”
“裴二公子,”他起身,慢慢走到裴云霄面前,平静道:“没有裴家了。”
没有裴家了。
裴云霄恍惚一瞬。
昭宁公府已然落败,曾经的兄长先他一步看清这府邸光鲜下的肮脏与自私,于是憎恶,于是离开。如今父亲已不在,不会有人再庇护昭宁公府。父亲的死或许能让他们留下一命,但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只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活着,等待将来某个时候,或许当头砸来的铡刀。
裴云霄跌跌撞撞出了门。
裴云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背影,直到门口渐渐挪来一个人影,那人在日头下抬起头,沉默地望着他。
他微怔。
来人是陆曈。
她像犯了错般,小声开口:“抱歉,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
裴云暎默了一下:“没关系。”
他转身走回屋里,第一次面上没能挤出笑容,陆曈跟了进去。
裴府里的护卫都已认识她,先前她来过几次,如今一来几乎如入无人之地,又或许是青枫故意没拦,因此一走到门口,就撞见裴云暎与裴二少爷对峙的一面。
她从裴云姝嘴里已听过裴家的事,但亲眼见到又不一样。裴云姝所言,裴府中争斗只限于一些小打小闹,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时日已快至傍晚,初春晚霞透过窗落到屋中,洒下一片柔红。陆曈看向案几前人,裴云暎取来杯盏给她倒茶,却并不看她的眼睛。
陆曈沉默。
一直以来,裴云暎都没提过自己的事,其实他做的事,陆曈大致也能猜到。他不提,她便不问,人人都有心底不可对外人言说的隐秘,这滋味她比旁人更明白,他不想说,她便不会刻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