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我瞧见她家?阿奴,穿一身太学生的白长衫子,好生白净端正一个?娃儿,看着就像有学问的,听说年纪轻轻刻苦攻读,靠自己的本事?从州学考进太学……”
应小满听了满耳朵的“白”,沈家?狸猫的形象逐渐披上一层白皮,在她眼前?化身成一只白毛狸猫。
说起“有学问”,谁能比得过七郎?
七郎这个?当之?无愧的京城地头蛇,问他什么他都?知道。
心里轮廓鲜明、笑?意温柔的七郎,和沈家?面目模糊的白毛狸猫放在一处对比,高下?立见。
应小满心不在焉地扒着饭碗,随便义母絮絮叨叨念了半晌,只答一句,“不见沈家?狸猫。”
义母:“……”
“你这伢儿……”义母摇摇头,捂着嘴放下?筷子,低低地咳嗽几声。
应小满起先没留意,但?沉闷的咳嗽声开始便停不住,渐渐带出些痰喘。
她越听越不对,急忙去灶上盛一碗热汤给母亲服下?。
“最近娘没休息好?怎么越咳越急。要不要去药铺子里抓几副咳喘药?”
义母连连摆手,“费什么钱抓药。到我这把年纪,换季免不了头疼脑热的,咳嗽不少时日了。上个?月在铜锣巷不是淹了一回水?”
自打淹水那回意外,屋子里潮湿生虫,隔日邻居徐寡妇又出了事?。那些日子义母总睡不好,身上渐渐地起了痰喘咳嗽。
起先不严重,但?最近春夏换季,咳得频繁起来。
“还是请个?郎中上门看看的好。”应小满忧心说。
义母坚决不让,“远没有眩晕发?作得严重。春夏换季,谁家?不咳嗽几天?”
四下?里无外人,关门说话不必顾忌,义母抬筷子敲了下?女儿白玉似的额头。
“别把话头往我身上扯。小伢儿老实说,心里莫不是瞧上七郎了?你可别动歪心思。我看七郎不简单,不适合你,还是隔壁沈家?的后生实在。”
阿织刚吃饱,捧着圆滚滚的肚皮,满眼惊奇地听婶娘和阿姐说话。
应小满低头不吭声地扒饭。
扒了两口,放下?碗问:“为什么七郎不适合?”
义母:“人家?精明,又认识贵人朋友。几句话把你个?傻伢儿哄得团团转,一不留神能把你卖了,我都?没处哭去。”
阿织憋不住,在旁边插嘴说,“七哥才不是坏人。七哥给我带风筝,还说以后会教我写名字。”
义母拿筷子又敲一下?小脑袋。“叫谁七哥呢?叫七叔。”
阿织委委屈屈叫,“七叔……”
应小满怜爱地揉揉阿织的小脑袋,对义母说,“七郎心眼没那么坏,年纪也没那么大。哪至于叫叔。”
义母哼道,“他今年多?大?告诉你了没有。”
应小满一噎,低头默默扒饭。
七郎没说过,她也没想?起问……
“还是隔壁的沈家?后生好。家?世清白,人丁简单,娘子和善。你们一个?十六,一个?十七,年纪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