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时仔细想?了想?早晨在街上撞见?时,应小满气呼呼抱着阿织从酒楼欢门下快步走出的场景。
当时他以为小满对着雁二郎生气,如?今想?来,在酒楼里生气也说不定。
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他吩咐下去,“派几个好手,盯余庆楼里动向。”
想?了想?,又额外叮嘱面前禁卫好手:“雁二郎没卸职前,和你在禁军里有?些交情?劳烦你问问他,早晨余庆楼发生了什么纠葛。”
禁卫应是,快步走向寺庙大门。
人流汹涌的开敞的寺庙大门外,正好走进一个身穿湖绿色绸缎团花袍子、五十来岁,面容团团和气,一看?便?是经商多年的商贾男子,提着香烛,不紧不慢迈进寺庙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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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满领着阿织在大雄宝殿逛了一圈。宽敞大殿巍峨庄严,金身菩萨悲悯善目。
小丫头仰头望着,嘴巴半晌合不拢。“哇~”
应小满领着她?上香。
晏容时顶着七郎的脸和声?音,说出来的话其实有?道理。
家?里刚刚遭逢大难,人既然来了佛寺,为什么不进殿上香,佛前祈求平安?
大雄宝殿里跪满了信男信女,几百个蒲团散布各处。庄严佛殿后,许多和尚正在念经做早课,木鱼声?夹杂着念经声?传入耳边。
漂浮在半空的众多不定心绪,在佛殿缭缭的香火里沉到了实处。
应小满并不是个心思繁杂的人。
京城的事太复杂,京城的人也太复杂,但于应小满来说,她?始终是生长于汉水边、八岁随爹爹入山的猎户家?的伢儿。
这趟京城之行?,她?所求并不多。既然替义父报仇的事不成,应家?打算离京,她?所求的依旧不多。
领着阿织手握点燃的高香,并排跪在中间往后的一排蒲团当中,高举过额,佛前虔诚拜了三拜,心里默念祝祷。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愿我?佛降福,保佑我?娘和阿织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愿我?佛降福,保佑地下的爹爹无忧无虑,安心长睡,不要生气。我?们很快回家?陪他老人家?了。”
“愿我?佛降福,保佑……也保佑大殿外头那个吧。他被?我?骂得?不敢进殿,并非不想?拜佛。京城坏人太多,他最近查案到了关键处,不知会不会有?坏人要对他不利……我?佛慈悲,也保佑七郎平平安安,无灾无难。”
身侧的空蒲团有?人跪下,同样手握线香喃喃祝祷。
她?起先没注意?,正在手把手教阿织把线香高举过额前,身侧那人却略抬高嗓音,笑说一句:
“庄小娘子,刚才跑得?忒急了。小老儿连一句挽留话都来不及说,你已含怒而去。哎,不愧是庄九的女儿。”
应小满倏然扭头。
跪在她?身侧蒲团上、此刻正对着她?和气微笑的湖绿色绸缎长袍男子,岂不正是早晨不欢而散的余庆酒楼,方掌柜?!
“你又来做什么。”实在太巧,满大殿的几百个蒲团,非在她?身边的蒲团落座。应小满不大相信是巧合,眼神带提防:
“我?爹的旧物,我?已经归还给你了。”
方掌柜笑呵呵说:“庄九之女,庄小娘子。庄九除了叫你带话归还五十两银,没有?和你说起旁的事?他如?今人在何处?”
应小满的脸色好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