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总算问起了义父。当年义父和他们这帮子人在京城的交情总算没全喂了狗。
“我?爹叮嘱我?报仇。”她?直截了当说,“但入京后发生了许多事,爹爹主家?的仇,我?报不了了。我?打算这几天就离京回老家?,去我?爹坟前陪陪他。”
方掌柜露出惊讶的神色。
“庄九过世了?”
“过世了。”说起过世的义父,应小满的语气又和缓下三分:
“去年腊月里走的。爹爹的坟头就埋在老家?,距离京城有?点远,如?果?你想?——”
“庄九过世前,叮嘱你替主家?报仇。你说你报不了。那他给你的旧物呢?”方掌柜打断对话,炯炯地盯着应小满:
“庄小娘子,聪明人不说暗话。你早晨扔过来的银锭,可不是庄九手里那枚。新?融的银锭和多年老银,成色差异不小,一眼即可分辨。呵呵,小娘子假做聪明糊弄人,也要糊弄得?像些。”
“……”应小满倏然闭了嘴。
沉默着,视线转开,改盯着地。
眼底逐渐升起熊熊怒火。
她?原本想?要告知义父的坟头葬在何处。
这些所谓京城旧友如?果?当真念旧,哪怕千里迢迢不能亲自祭扫,也要托她?带几句话去爹爹坟上,寄托哀思。
结果?呢,这厮打断了她?的话,丝毫不在意?义父死活,安葬何处,心里只惦念着义父手里的五十两银锭!
没错,她?手里的新?融的银锭昨夜过秤,才三十二两,确实差了十八两。
但爹爹当年刚拿到手的时候就被?人骗了!
她?早晨怒气上头时,把银子直接扔还给方掌柜,现今冷静下来想?想?,不妥当。
早知道方掌柜这厮是个一头钻钱眼里的小人,她?就该听她?老娘的话,【碰着不厚道的,掉头就走】。
应小满深深吸气。不挂念义父当年旧情的,算什么狗屁旧友。
主意?已定,她?摊开手掌,语气冷得?像冬天长檐下结的冰挂。
“既然你说不是,那就不是。把我?早晨给你的银锭还我?。”
方掌柜当然不肯给。
香火缭绕、念经声?声?的大殿之内,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他无所顾忌。
方掌柜还在呵呵地笑:“银锭在酒楼里化成了一汪银水,如?何还你。庄小娘子,你作假也不上心些。庄九手里的五十两足银锭,被?你弄个三十来两的银锭糊弄小老儿。我?当时一接到手里,掂掂分量就感觉不对。”
“如?今没有?旁人,小娘子,当面说几句实话罢。庄九当真是你爹爹?当真已过世了?庄九留下的真东西不拿出来,随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呵呵,小老儿实难以轻信啊……”
应小满锐利地盯他一眼,不再和方掌柜说一个字,拉着阿织起身,转身走出了大殿。
晏容时在殿外烟火缭缭的大香炉边等候。
他手里握着两个七彩风车,个头又高,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应小满出殿头一眼便?望见?了他。
晏容时在和身边几名紧随护卫的精干汉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