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澹一见了谢璇脸上的泪,霎时有些慌了,“姐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谢璇咬了咬唇,在弟弟跟前,她下意识的收起种种软弱悲伤,“玉玠哥哥说了些过去的故事,我听了有些伤心罢了。眼瞧着要摆饭了,老太爷怕是会留玉玠哥哥用饭,澹儿,你多讨教一些。”
说罢,到底是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匆匆朝韩玠行个礼,疾步出去了。
*
芳洲忽然发现,这些天她家姑娘很不对劲,没事的时候总是坐在窗边发呆,有时候坐得久了,等她过去的时候就能看见眼角隐隐的泪痕。问她怎么了的时候,谢璇又只是说没什么。
这般过了好几次,芳洲十分担忧,便将此事告诉了奶娘孙氏。
孙氏是知道谢璇性情的,从小就不太喜欢吐露心事,以前谢珺在的时候姐妹俩还能说说话,如今谢珺出阁,恐怕整个恒国公府上下都没几个人能问得出来,想了想,便有意拿了些谢珺的东西往谢璇跟前凑。
谢璇果然被吸引了,把玩着谢珺以前做的各种玩意儿的时候,就有些想念,“咱们已经很久没见姐姐了吧?”
“是啊,上回还是七月底吧?那时候有许二夫人在身边,姑娘怕是也没能说太多。”孙氏有些探问的意思,“这都要入冬了,姑娘要不挑个日子过去瞧瞧?”
“是很久没见姐姐了。”谢璇喃喃,坐了会儿就又开始发呆。
次日往荣喜阁去的时候,谢璇便提了此事,说近来总梦着姐姐谢珺,不知道她在许家过得怎样,想过去瞧瞧。
谢老夫人的态度不咸不淡,倒是隋氏道:“是了,上回听说大姑娘染了风寒,一直也没去看看,趁着这几天闲着,不如媳妇帮着老夫人去瞧瞧?听说许家那位明珠姑娘也定了亲事,总该去走走。”
这几天二房开始往外搬家,谢老夫人意兴萧索,只摆手道:“既是如此,你就去瞧瞧吧。”——以前被岳氏和罗氏捧着的时候,老夫人每日里眉开眼笑,如今的隋氏虽然恭顺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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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如旧,却极少像岳氏那样溜须拍马,时间久了,谢老夫人便有些兴致缺缺,对隋氏不甚满意。
可她膝下三子,如今一个儿媳妇没了,一个儿媳妇搬出去,就只剩下个隋氏在身边,内宅的大权自是掌握在她老人家手里,可诸般琐事还不得叫隋氏出面去应付?
隋氏自然也是晓得这个道理的,找了两个老妈妈陪着老夫人推了会儿牌九,也就散了。
到了十月初八的那天,隋氏便带着谢璇往庆国公府去了。
庆国公府自打许少怀因食狗案而死后,很是沉迷了一阵子,如今数月过去,那股子悲伤的氛围还没彻底散去。门房引着隋氏和谢璇入内,再由内院的妈妈们请进客厅的时候,许老夫人也正和许二夫人推牌九,谢珺坐在下首,另有一个妈妈陪着。
见到隋氏,许老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寒暄几句,又问谢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可好,自是一阵客气问候。
好在许少怀的事情并未牵连谢珺,虽然谢家虽然在外名声不好,宫里总归有位五公主的生母婉贵妃,许家两位待谢珺倒也挺好的,一伙人说了会儿话,隋氏谈起了关于许明珠的事情,许老夫人就叫谢珺带着谢璇到处转转。
入了十月之后,景致自是各处凋敝。
谢珺嫁入许家已有数月,神态气质均有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成了少妇后盘起髻来,更比姑娘时候不同。姐妹俩出了客厅,谢珺身边除了陪嫁过来的流霜、流莺等人外,亦有许家分过来的几个丫鬟,看着倒是挺稳重妥帖。
外头风有点冷,太阳挂在天上也是一片惨淡的白,走在青石甬道上,有落叶自脚边飞过。
庆国公府的后园也是独有风光,谢璇难得来一回,谢珺便带着她慢慢儿散步,又问道:“看你愁眉不展的,是碰见什么事情了?”
“这么明显吧?”谢璇摸了摸额心。
谢珺便是一笑,“哪儿能看不出来,以前见了我就往怀里钻,如今规规矩矩的藏着心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上回在南御苑还高高兴兴的,难道是为了晋王的事情?”
晋王?谢璇有些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为他发愁?”
“以前老夫人待你好,便是为着玉贵妃和晋王,如今他没了,还不就立刻变脸?我瞧着你和晋王殿下也算说得来,还当你是为他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