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睡前和起床,我都会进行消毒,保养。”
小时候手刚断的头几年,他的幻肢痛症尤其严重,总觉得那截已经被切割掉的手臂还在,仍在无形地被灼烧撕裂着,每次发作,都会疼痛难忍,让他整晚无法入睡。医生说这种病出自心因,无药可医,他只能劝说自己忍耐。
后来好一些,断断续续地偶尔出现,一出现还是令人难以忍受。
但自他遇见沈问秋以后,这种无法解释、无法治疗的痛症就离奇消失了。那是他最舒服惬意的一段日子。
他们分别之后,幻肢痛又复发,每次发作,他就会想起沈问秋,仿佛身体在不停提醒他,要记住沈问秋。
也得记住沈问秋厌恶他,他不可以再去接近沈问秋。
“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像个魔咒一样。
有几回他几乎忍不住想要问同学关于沈问秋的事,话到最后还是吞回去。一旦问了,他就会破戒,重新成瘾。
沈家破产的事,陆庸略有耳闻,倒没有主动打听,又知道他被朋友收留,觉得也许不需要自己帮忙。
看,沈问秋是那么好的人。
就算没有了钱,还是有一群朋友愿意帮助他。而他只是沈问秋曾经的众多朋友之一罢了。不足为道。更何况他们早就绝交了,连朋友都称不上。
他接到警察的联络时终于知道情况很糟糕。
他找的律师将沈问秋的一堆前科整理过告诉他,陆庸才发觉,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沈问秋已经成了一个世俗标准意义上的“烂人”。
就像江陵说的那样。
可,要不是沈问秋变成“烂人”,哪轮得到他捡回家?
他不介意。
沈问秋就是沈问秋。
沈问秋摸了摸,又俯身,嗅了嗅他:“是有一股狗臭味。”
陆庸坐不住:“我现在就去洗澡。”
又问:“我要是在上班没空的话,你可以帮我去医院看看那只狗的情况吗?”
沈问秋没有马上答应,沉默了须臾,才慢吞吞地说:“要是你实在不方便的话,反正我也没事做。”
陆庸就是想给他找点事做,人没事做就会胡思乱想,有事可做才能振作起来。
沈问秋懒得洗澡,他在沙发躺下,裹上毯子,想:该怎么让陆庸对我失望透顶呢?江陵都说了我什么坏话?
江陵那人,以前跟沈问秋关系是挺好,沈问秋自问自己烂自己的,也没拉人一起烂。江陵本来就也好赌,跟他一起去赌,输了五百多万。
后来沈问秋知道江陵跟他女朋友还有半个月要结婚,他多事,给女生发了短信,告知了这件事。这个女生也够狠,当时已经领了证,还怀着孩子,她情愿打胎、离婚也要分手。
江陵从此跟他反目成仇,快恨死他了,还骂他是杀人犯。
沈问秋其实都怀疑场子被警察一窝端了,就是江陵这厮举-报……虽然也该举报就是了。
沈问秋大概知道江陵会说他什么坏话,从别人那隐隐绰绰有听说。他家破产以后,他就成了一个人品恶劣的人。
于是,沈问秋在早餐时说:“可以借我点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