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哲反而一时语塞。
短短半小时内情绪坐过山车似的起伏,先是酸涩,随后愣怔、震惊、慢半拍的感动、古怪尴尬,再到现在。
他的心脏仿佛被泡进一口放满蜜渍青梅的罐子里,酸楚与淡淡的苦味即将因为岁月消退殆尽,但糖是酿的,甜也甜得不腻,始终有股青涩的香气。
他能猜到赵以川说这些时一定很紧张,很不知所措,胡言乱语,但他还是说了,把所有挣扎与迟疑、胆怯都尽数展示。
如果不是爱他,赵以川不用做到这步的。
“赵以川……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裴哲望进赵以川的瞳孔,“原本为了‘安全’,又是你的隐私,我们都可以选择无视它……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偶然地,他发现赵以川和自己一样,眼眶有点红。
赵以川覆住他的手:“那我有一个。”
“你说。”
“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还是喜欢?”
裴哲深吸一口气,没有被他握紧的左手抬起擦过眼角,很无奈似的一声叹息,无名指上,婚戒的钻石被阳光折射,在他侧脸落下一截细窄的彩虹。
“你知道我刚才想了什么吗?赵以川,如果现在需要立遗嘱,我一定,一定,把什么都给你——”
“我不爱听这些。”赵以川皱着眉打断,“早得很。”
“是把你规划进我的余生的意思。”
“……那也不要这么说。”赵以川难得地脸明显红了一个度,他边拒绝,边很真实地为裴哲脱口而出的情话害羞。
“所以我爱你。”
听他突如其来地告白,赵以川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耳朵。
两人短暂相顾无言。
美梦成真的感觉太好了,赵以川小声问:“我……没听清?”
裴哲沉默片刻,站起身坐到了赵以川旁边那个位置,挤着他,嘴唇亲昵地凑到耳畔,压得极低的声音只够他们两人听见。
“找个酒店好吗?”
赵以川一下子没懂:“你累了?我们可以先回去——”
“在家不方便。”裴哲下颌贴着他的肩,往里抵得更紧,一个即将成形的吻已经落在赵以川颈侧的脉搏,呼吸滚烫。
“你上次说要几次、要怎么样都随我。
“不是想听‘我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