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去,我们就回去。”
乌见浒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不阻止,不为自己,只为他能痛快。
眼神交汇停了片刻,彼此心知的默契不必再多言。
容兆也躺下,靠着乌见浒,阖目放空片刻,问他:“还有没有别的?”
“什么别的?”
“我不知道的事。”容兆轻声道,那个雨夜种种他已不愿再回想,对比眼下,甚至也已无所谓。
乌见浒揽过他,让他枕着自己,以下巴压着他发顶:“有。”
容兆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什么?”
“第二次出幻境前夜,你问我愿不愿意一直留在那里,我现在回答你,愿意。”乌见浒依旧很虚弱,说这样几句话便有些喘不上气,语气却平和,如同回到在那幻境里雪夜围炉的那晚,温柔缱绻。且这一次,不再掺杂那些复杂算计的心思。
容兆怔了怔,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你越来越会说好听的话了。”
“真心话。”
可那幻境也没什么好,本就不是个好兆头,容兆想,若是可以,他更愿与乌见浒长久留人间。
察觉到衣襟上些微的洇湿,乌见浒手指揉进他发间:“又哭了?”
“没有,”容兆不肯承认,“方才进了风。”
他说是风吹得眼睛难受,乌见浒低低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是爱哭的个性。”
“说了没有。”容兆抬头,对上他眼中揶揄,目光定住。
乌见浒道:“逗你的。”
容兆靠近,衔住了他下唇,轻轻吮吻。
尚留有水汽的眼睫耷下,微微颤动着,小心翼翼的动作,让被亲吻的那个人不由心生怜意。
乌见浒感觉得出,容兆是真的怕了,在背着自己又一次自深渊炼狱底爬出后,从未有过的恐惧后怕几乎击垮他,平静表象下掩盖的,是内里的惊涛骇浪,总要有决堤的时候。
乌见浒耐性十足地回应这个吻,抚平他那些焦躁,也将满腔爱意传达给他。
青丝纠缠,如同结发。
留不住长久,也求能留住这片刻。
翌日傍晚。
酬神仪式最后,神恩大殿中只余众长老及他们一众亲传弟子,宗主称病闭关,由排位之首的戚长老代行职责。
在开宗师祖神像前上完最后一炷香,众人身后殿门外传来动静,他们回身看去,皆是一愣。
容兆迈步入殿中,逆光的神情虚实难辨,大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