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寒风刺骨的雪天里,那抹仪态高洁的红梅。艳丽不可方物,却也神圣不可侵犯。
嘉善曾无数次地剖心自问过,她待含珠,是最不薄的。为什么人的感情,却还是能说变就变呢?
今日见到含珠这般心中有鬼的模样,嘉善方才明白。
或许从那颗糖起,往后的一切,不过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枉她信了多年,如今想来,也只是徒增可笑罢了。
嘉善的嘴角痴痴地挽起。
是日,展岳当值完,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明晃晃的日头已经不如前几日那么毒辣了。昨夜下了一场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想必再过几日,浓重的秋意即会席卷上来。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也不知道到了秋天,还会不会有类似薄荷绿豆汤的东西喝呢?
想到这儿,展岳的脚步不由多了几分轻快。
他慢慢踏进安国公府,然而,本来热热闹闹的正堂,却因他的到来,忽地变得十分寂静。
气氛里透着几丝鲜明的尴尬和诡异。
展岳微眯起眼,跟在他身后的侍从刘琦,更是有话张口预言。
还是展岳的大嫂,安国公世子夫人张氏出来打圆场道:“四爷回来了?”
展岳不欲应付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点头,却听张氏继续道:“今日是太高兴了。我娘家侄儿文昌,中了这回的两榜进士。到底是拐着弯儿的亲戚,老祖宗和世子都说,得把文昌叫来庆贺一番。”
展岳微微侧首,露出清晰流畅的下巴轮廓,他似笑非笑道:“祖母老了,这府上,既由大嫂掌管中馈,自然是由大嫂安排。”
“昨夜儿在宫中值了一宿,我累了,晚上便不出席。”展岳的面孔白皙,即便屋内灯光黯淡,他的眸子却也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
他道:“替我向文昌道声喜。”
张氏面色不变,她笑说:“我明白,四爷毕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我会向世子解释清楚的。”
她话里夹枪带棒,刘琦不禁愤愤。
展岳却不以为然,示意刘琦不需开口。
他状似无意地动了动右手,张氏明显往后退了一步——展岳的手上,拿着一把佩剑。那把剑,象征的是金吾卫的赫赫威仪和权利。
他在向她示威!
张氏咬牙,正欲找回场子,展岳却已抄起帘子,头也不回地往后院的方向走了。
过了半晌,正堂里才慢慢又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如今的傅家,不过就是个破落户,不知道他在傲些什么,还真以为自己有个侯爷外公?”一个微微粗厚的男声嘲道,“金吾卫又怎样,看他能逍遥到何时。”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则说:“他可真是,越长大越像当年的永定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