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些带到小公子坟上。”
涟绛闻言笑了一笑,将酒洒在矮墙前:“难为他还记得我。”
“他是个善人。”云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矮墙,见积雪上有两个爪印,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这寒冬腊月的,竟然还有飞鸟会来墙头觅食。”
涟绛抖干净杯中的酒水,呼出一口凉气:“是啊,天寒地冻的,他也不嫌冷。”
那天过后不久,涟绛便割断了八条尾巴。
云沉记得那是年前的一个大雪天,路上积起的雪层几乎淹到膝头。
他照旧拎着点心果子来看涟绛,但敲门无人应声。
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开房门,才发现涟绛抱着八条尾巴蜷缩在血泊中,雪白的毛发已经被血浸透,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九尾狐断尾之痛实属世间最甚,哪怕是过祥云阶时烈火焚身之苦也不及其半分。
他不敢想,涟绛是如何忍着疼亲手割下了八条尾巴。
许是因天冷,又或是断尾之痛太难承受,总之涟绛断尾后生了一场大病。病中他整日都深陷梦魇之中,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云沉放心不下,自作主张地留下照顾他,这才发现他每日夜里都会惊醒。
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支撑着他跑到院子里,紧接着脚下踉跄闷头跌进大雪中,但他仍不罢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云沉被这动静惊醒,披衣下榻瞧见院中的人险些以为是外面来的妖魔鬼怪。
再定睛一看,瞧清是涟绛,云沉不由惊呼起来,急匆匆冲出去将他扶起,随后看清他满脸的泪。
而涟绛下意识地抓住他,一声带着泣音的“哥哥”被惊慌失措地喊出口。
云沉一愣,旋即意识到他在找观御。
约莫是因梦里出现了幻觉,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追出来。
但这间小小的院子里既没有种着连冬日都花满枝桠的桃树,也没有观御。
连月牙都不愿意露面,独留下黑沉沉的的天幕,以落雪回应他。
“小公子。。。。。。”
云沉碰到他身上冰凉的雪,指尖发麻。
闻言,涟绛有一瞬的怔然,似是倏然意识到梦中所见皆为虚幻。
他扭头朝云沉笑了笑,可眼里尽是悲伤。
云沉心揪得厉害,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涟绛猛地呕出一口血,紧接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