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漫长地流逝,直至挂断,应程没开口讲一个字。
通话结束,屏幕熄灭,归于平静。
他终究是小瞧了秦歆竹,也高估了自己。
他做不到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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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电子音像爆炸的沸水,响彻在整间包厢里,持续地拍打耳膜。
罗天锡将烟屁股捻进暗棕色酒杯里,扭头问身边人:“上次说KTV无聊,今天又想来了?”
他才和一帮兄弟开了包厢准备打牌唱歌,就接到了应程电话,说是要过来。
“没事干,”应程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咬进齿间,“找你喝酒。”
“得了吧,还在我面前撒谎。”罗天锡勾住他脖子,往自己这一拉,“跟我说,哪不痛快了?”
应程眼眸垂下,长睫盖出小片阴影,遮挡了眼底的晦暗,自顾自点火。
烟尾冒出猩红的一点,他吸了口,才说:“秦歆竹打电话给我了。”
噪声太大,周围吵得不行,罗天锡只听清前三个字。
他抓过烟盒,摔在拿话筒飙高音的哥们儿身上:“你他妈小点声!”
飙高音的兄弟翻了个白眼,将话筒声音调小。
“秦歆竹又干嘛?”罗天锡延续方才的话题。
应程淡淡道:“她让我出席老头子的寿宴。”
“去啊,我也去,”罗天锡哼笑,不着调说,“带一帮小流氓去给他贺寿。”
应程顺着他说:“嗯,第二天你这流氓就得在监狱里做。”
“多威风啊,出来还能吹自己蹲过大牢。”
没正形地调侃几句,罗天锡换了个认真的语气,悉心告诫对方。
“阿程,别勉强自己,你妈她……我也不好说什么,但人一辈子有那么长时间,你不能陷在这里边,总有一天要出去的。”
他捏捏他肩膀,说:“做你想做的,有什么事我陪你扛,对吧?”
应程笑笑,拍了下他脑门:“别煽情,多恶心。”
罗天锡一把推开他,骂了句没良心的。
最大的豪华包厢里窝着十几个男人,除了喝酒唱歌,个个都在吞云吐雾。
有人吆喝着要喊陪酒小姐。
罗天锡警告说:“要浪滚出去浪,我弟弟在这,注意点啊。”
“罗哥,”一位看起来得有一米九的大高个,没脸没皮地冲他耍赖,“咱们这些大男人在一块,总得找点乐子啊,玩素的不玩荤的行吗?”
“我管你素的荤的,没门。”